果然。
沈姮在两次祝由术以及谢家大哥的事后,曾想过谢父是不是也中了祝由术。
太子继续道:“梦里,他那个有宰辅之才的小儿子长大后不仅没有考取功名,甚至作奸犯科,还杀了这对商人夫妻,你父亲为了保下这个儿子,甘愿顶罪。本就是个梦,胡编乱造而已,谁知道你父亲醒过来后压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竟然真去了衙门顶罪。害得本太子不得不命人布置案发现场。”大风小说
屏风外的谢俭一动未动,沈姮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她和大隗听到这些,已经怒不可遏,谢俭此时,怕是连杀太子的心也有了。
“我和四皇子打赌,这个父亲变成了杀人犯,他儿子还能像他所言的那般优秀吗?他选择了不能,那本太子只能选择能。你们一家人这些年来受的苦,都是本太子给的,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太子放声大笑,笑比哭还难听:“本太子看着你痛苦挣扎,看着你考取功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觉得很有趣,后面的那些你都知道了。”
门突然打开。
欧阳恩的声音响起:“谢俭,不可以。”
沈姮忙出了屏风,就见谢俭拿下了束冠的簪子狠狠刺向太子,被欧阳恩拦下。
欧阳恩这一年来做着太子的侍卫,从来不知道太子和谢俭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恩怨,尽管阻止了谢俭,他却像是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太子殿下。
在战场杀伐果断,为了百姓而出战的太子,会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人。
刘榑见沈姮从屏风后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狼狈,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随即讽笑一声,他狼狈什么,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站在门口的陆纪安看着这一切,心里叹了口气,事情还是到这一地步了。
“你是太子,是储君,”谢俭恨意森浓的声音一字一句:“是未来的帝王,掌着天下的命运,怎能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普通的百姓。”
“太子?储君?我从来没有要过。”他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刘榑好笑地看着每一个人:“我上战场,也不过是想离开这个让我觉得窒息的地方。真是好笑,怎么在你们眼中,我就变的这么伟大?更好笑的是那个死了的皇后,这些年一直恨我,怨我,想杀我,最后却以死的方式为我保住皇位?”
他在他们眼中算什么?他们想杀就杀,想怨就怨,想好想就好的玩物?
这些人为何就不能坏得彻底?到死了,却要装出好的一面来。
“刘榑,如果不是江山不稳,轻易易储会动摇国基,这太子之位,没人稀罕你。”四皇子亦是他要复仇的人,八皇子压根就不是君王的料,剩下的皇子亦是,偌大的王朝,呵呵。
“与我何干啊,谢俭,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身边来一个陆纪安,随便一个女人就能让你回心转意?他们算什么?自以为是。”刘榑看到陆纪安时,一切都明了,他游戏里的人,他捏死如踩死一只蚂蚁的庶民,竟然能在他眼皮底下将人放走,他却毫不知情。
谢俭看着眼前的太子,他一心复仇,只想以杀止恨,凡伤害他们,轻视他们的人都该死,可这些年在夫子和阿姮的影响下,他渐渐成长,成长到心怀大义。
明知太子是仇人,但只要太子悔过,能成为一代贤君,他甚至想过原谅,一辈子愧对父亲而活。
甚至在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皇室血脉,只要他对得起贤明两字,他也可以辅佐他一辈子。
他不配。
哐一的一声。
谢俭抽出了欧阳恩腰中的佩剑,将他推出几米外,一个反手朝着刘榑刺去。
“阿俭。”沈姮和陆纪安同时出声。
欧阳恩愣了下,他没有想到谢俭会突然抽出他的佩剑并且将他推开,他一个文弱书生,竟然能把他推出四五米,这样的力道,谢俭会功夫?
想法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想的同时,身子已经做出反应,然而,已晚。
谢俭手中的剑狠狠刺进了太子的胸口,一剑贯穿。
剑的力道直接将人逼到了墙边。
太子嘴角溢出鲜血,低头看着剑,又对上谢俭因恨意而布满血丝的双眼,讥笑:“谢俭,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的母亲,兄长间接地死在我手里,你的侄子差点没了命根子,你却还是不忍杀我。”
这一剑,没刺中要害,只因那个女人和陆纪安的及时阻止。
“阿俭。”沈姮跑过来,面色苍白地看着太子身中的剑,都穿了整个胸口,颤抖地问:“太子要死了吗?阿俭,你怎么那么冲动,他死就死了,可我们也活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姮身上。
“你不怪我杀他?”谢俭以为阿姮会失望。
“你就算要杀他,也得先想好后路啊。”没杀什么都好说,杀都杀了,那只能想退路呀,沈姮是半点准备也没有。
刘榑只觉得喉咙一腥,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术里术外都怕死得很。
看着阿姮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谢俭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沈姮微怔。
“来人。”谢俭喝道。
厉虎带头的数名御林军冲了进来,偏殿的门重新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