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这么多天?拒绝去想那一天?的事?情,甚至拒绝去想关于谢玉弓的一切。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她被谢玉山的出?现骤然之间拉回了已经破碎的幻境中。
才?发现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如?同大厦倾覆后的残垣断壁,鳞次栉比罗列在她的心中,那么清晰鲜明。
而她在这里?从初秋到初冬,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谢玉弓都没有?找过来,恰恰就?印证了白榆心中的笃定。
他对她……白榆也不?知道谎言的广厦破碎之后如?今还剩下什么。
可是白榆至少知道,谢玉弓纵使得知了一切,也没有?那么歇斯底里?地想要找到她清算,才?会一直没能找过来。
她为谢玉弓做的那些事?情,为他对抗太子,为他请封,终究是放在天?平之上的砝码,抵消了一部分仇恨。
她在谢玉弓那里?应当算是求生成功了。
白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本书的男主角,太子谢玉山,竟然会找到这里?。
等到那个小姑娘跑了之后,白榆平静地看向谢玉山说:“太子殿下是打算在这里?动手,还是打算换个地方动手?”
“动手之前可否容我换一身衣服,免得污了这清修的宝地,浊了这一身道袍。”
白榆现在就?是一个拖字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甚至看了一眼外面那几个侍卫,得出?了自己的腰没有?人膀子粗的结论,放弃了“硬碰硬”。
要是只有?一个会不?会武功的谢玉山,白榆挠不?死他。
谢玉山站在小木屋外面的木台阶之下,却是和白榆平视,他只有?在刚刚见到白榆的那个时候,没能掩得住周身弥散出?来的杀意。
现在已经完全收敛回去,甚至看上去是温和的,如?一块触手升温的脂玉。
他听了白榆的说法,并没有?为难白榆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白榆就?当着他的面,再次抓住了木门把门给关上了。
谢玉山身后的侍卫悄无声息围拢了整个小木屋,谢玉山就?站在屋外,甚至还有?心情四外看了看。
这里?临近皇家猎场,禁止狩猎禁止砍伐,确确实实是一个清幽避世的好地方。
谢玉山的眼睛四处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小木屋的房门之上。
他耐心十足地在外面等待,甚至对屋子里?面那个人过于平静的反应产生了一些疑惑。
而白榆在屋里?面手脚麻利地换衣服,脱下了一身尼姑的海青,换上了一身娄娘为他准备的女子常服。
最后把头发用头巾包裹住,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把那本看了一半的话本子塞进了怀里?,没有?再耽搁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谢玉山并不?是谢玉弓,如?果?说谢玉弓想要的那些最平常的东西,需要豁出?命去求,需要卑躬屈膝地在地上爬行才?能抵达“罗马”,那谢玉山便是生在“罗马”的那一个。
他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他会短暂地因为一些新鲜的东西驻足,但并没有?什么能够真的让他心神?摇动。
白榆遇见过这种?人,她知道如?何能让这样的人感觉到新奇,被牵动心神?。
白榆当然能够对他巧言令色,能够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像对付谢玉弓一样,把一些事?情解释得顺理成章。
至少她离开谢玉弓跑到这里?隐居避世,就?是一个非常好利用的借口。
况且根据白榆之前在船上知道的真相,原身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是太子的人。
她顶替原身,她想怎么说都可以。
但是白榆什么都没说,短时间内说什么都会适得其反,谢玉山现在明显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处于应激状态。
至于她那一天?在风雨飘摇的船上发誓,她再也不?会说谎……可拉倒吧小命面前还是活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