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朝中人不知皇上作何两三年前唯独流放了萧家现在又仿佛是免了萧家的罪,看样子也要开始用萧家人了。
&esp;&esp;众臣议论纷纷,皇帝一句解释都没有,只着人给萧家送了不少奖赏。
&esp;&esp;临近年关,宫里也纷乱起来,西南那方连接传来捷报,宝和同御天连连往大理方逼近,皇帝心情大好,穆清心情也好起来,皇帝虽然没说什么却是给了萧家天大的恩情,遂这几日夜里她总也是尽量由着皇帝胡作非为。
&esp;&esp;今日早间起来皇帝还犹自想要胡闹,穆清真是忍耐不住,连哭带打人将皇帝从床上打下去叫他赶紧去上早朝,她身子真是支撑不住了,怎的是个那样的人,连着要放纵,虽说是个年轻人,可也不能那样。
&esp;&esp;皇帝走后穆清依旧是泡汤吃药,无意听伺候的人说起再有几天就是过年的日子,穆清猛地回神,扳手指头算自己日子,自己好像上回来了月信这一个月又不准了,真是,成天介的吃着汤药受着这折磨,身子仿佛也还是没好透,禁不住想要将再端进来汤药的人打出去。皇帝这几日心情甚好,宫里也一片平和。
&esp;&esp;却是腊月二十的头上,忽然西南的信断了两天,再接到信儿时候是沈宗正从锁儿楼带回来的信儿,他将信给皇上之后,皇帝将身前的几案一手掀出去好远,殿里立时安静下来。
&esp;&esp;替政
&esp;&esp;“好,好的很,原本没把你当个东西,原我是料想错了。”皇帝一脸阴鸷说道,几案上飞出去的纸墨笔砚纷纷往下落,沈宗正站在一片狼藉里一脸痛楚愤恨。
&esp;&esp;锁儿楼里的信儿,御天宝和二人连连逼近大理,却是将将要进忠义府的当口遭了暗算,他二人中蛊入瘴,在瘴气里困了一整夜,御天为救宝和双膝被人齐齐斩断,宝和一脚脚筋被去,朝廷军大败于忠义府外瘴阵里。
&esp;&esp;御天双膝齐齐被斩断,这与皇上当时将前太子唯祯的双膝斩断如出一辙,看来唯祯记了这个仇,皇帝震怒,侧身站着一言不发。
&esp;&esp;“皇上,西北藩部不成气候,要不着杨业回京将凉州兵力拨五万去西南。”沈宗正道,朝廷四面环敌,三关五线到处都是虎狼,也不知何故西北面契丹与西夏暂且都没有动静,只有金不时在边界骚扰,但也多为试探观望,虽说局势紧张,但眼下大理仿佛是更为要紧,这一战如若不打响,朝廷南北受夹击,西有西夏,当真是前路模糊。
&esp;&esp;“不,正是杨业守在北面辽才在观望。我去,我定然要亲手宰了这野种。”皇帝出声,四周无端安静下来,沈宗正打了个激灵,他好长时间已经没有在皇上脸上看见那种神情,那副样子只有他们初初见皇帝的时候才从他脸上看见过。
&esp;&esp;“可是朝中……大臣们一定不同意你去大理。”沈宗正犹豫说一句,五皇子再不是以往的五皇子,他眼下是皇上,他一动,天下人都要跟着动。
&esp;&esp;“那就不要叫朝臣知道。”皇帝道一句。
&esp;&esp;“传韩应麟来。”
&esp;&esp;沈宗正转身出去,不多时韩应麟从宫外赶进来,当日夜里,太医院忽传皇上圣体有恙须得卧床休息,朝中事务如非必要一概由韩应麟处理,韩应麟处理不了再送进倦勤殿去。
&esp;&esp;皇帝当夜一人一骑从宫里出发,他眼下是皇帝,原不需要亲自去杀谁的,可皇帝却是今夜还是从宫里出去了,向来他的东西他都惯于自己去守护抓牢,御天,宝和原本也不算真正被他划进属于自己的东西里面,却是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慢慢有了一点温软气息,能将御天宝和沈宗正等人划进自己那一挂里,人的变化总也是受了周槽影响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多情与温软,大约他周槽有了能叫他不阴鸷不冷厉的东西。
&esp;&esp;皇帝吩咐了韩应麟之后就回了倦勤殿,临走时候穆清将他送出殿去,本来要送进宫门口,他却是没让,穆清忧心忡忡站在殿门口送走他,看他背影顶天肩宽腿长大氅黑的发亮仿佛个无所不能的神邸,遂就转身进了殿。
&esp;&esp;一进殿立马开始翻开本子提笔练字,倦勤殿里的奴才们屏气敛神皆都是出进无声不与宫里旁的人交谈,倦勤殿里他们主子干的事情万万不能叫旁人知道。凑近了穆清看,赫然发现她照着临摹的那字迹金钩铁划朱笔张狂,仿佛是皇帝的字迹,她近旁摊开的本子也赫然是皇帝批过的各种折子。
&esp;&esp;皇帝将朝中韩应麟应付不来的事情交予了穆清,也不算真正交予了穆清,是韩应麟定夺不下来的事情叫穆清定夺了,着韩应麟与她商量,她下笔待他,她下的任何决定都等同于皇帝下的。
&esp;&esp;穆清初初听见皇帝这话简直就要吓疯了,连连叫嚷不行险些要逃到殿外去,前朝事务她丁点都不能掺和,原先给先帝处理折子时候是奔着给给家里不带来灾祸,奔着给先帝陪葬去的,这时候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掺和皇帝的朝政。
&esp;&esp;自古女人当政都是国家要亡亦或国运要衰的时候,穆清虽然自己是女人,却也是根深蒂固的这么以为,她总觉着皇帝的天下叫她一掺和说不定真的要被女人的阴气带衰,遂她恨不能以头抢地以示自己决计不同意皇帝话语。
&esp;&esp;“你是这宫里我唯一愿意也相信你能将我的东西打理好的人,我想把我的东西托付给你,就如同我相信你和我养的那些……总之,我出宫后,你便就是我。”皇帝将四处奔逃的人定住这样道。
&esp;&esp;穆清简直要被他的话吓得魂飞魄散,天下这样大,天下是皇帝的,她处理不来,可皇帝话说完,她却是不由抬头,他五官深刻凌厉还经常面无表情,不发怒时候别人都要以为他心情不好,鲜少有这样正经认真平和时候,她无言抬头看他,不知所措。
&esp;&esp;“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愿意替我打理我的东西么?”他两眼漆黑,仿佛有旋子能将人吸进去,穆清不由自主弯了下脖颈。
&esp;&esp;“好囡囡。”皇帝道,凑近了亲一口穆清眼睛。
&esp;&esp;他语气低沉,还称呼她如同个小女儿家一样,穆清心悸,两人也不过相差两岁不到,他却是偶尔像是长她数十岁一样,他嘴唇贴眼皮时候穆清睫毛扑簌簌一阵轻颤,不由羞赧,咕咕哝哝道“说什么我同你养的那些狗一样……”
&esp;&esp;皇帝笑一声,将依旧因为白日里亲昵而脸蛋涨红的人举着圈着腰间抱起来一些,却是没说话,只是那么抱起来在殿里走两步。
&esp;&esp;穆清攀着他肩头低头看他,“做什么非要装出比我大多少岁一样,明明经常混闹还不如我大。”她一方因为自己要替她监理朝政而慌乱,一方又因为这样被抱着在地上走而心悸,遂就一通的乱说,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便就心下想什么说什么了。
&esp;&esp;“胡说八道。”皇帝道一句,抱人往榻上走去。
&esp;&esp;“我心下怕的很,你再这样多走一会罢。”穆清眼珠子乱转看着别处同皇帝道一句,她心下慌乱也不会因为在地上多走一会就能安定下来,只是觉得这样的时刻很好,遂就别别扭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