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自贾母起,连贾政、宝玉、贾环、贾兰、贾芸并几房贾氏族人,还有内眷如李纨、凤姐儿等人,全部候在荣国正门前。
待到巳时二刻,皇驾驾临居德坊时,阖府人无论老幼,皆跪在街边恭迎。
东宫总管太监王春出面,尖声道:&ldo;殿下谕旨:不必多礼,里面相见。&rdo;
说罢,龙辇并未停顿,直直入内。
贾母心里虽憋闷,却也知道轻重,忙由李纨、凤姐儿搀扶着,与贾政、宝玉等人一道回了里面。
等众人回到二门时,却发现皇舆已经停了荣庆堂内。
贾母等人又匆匆赶至荣庆堂,由宫人引入内后,贾母就见贾琮正坐在那张高台软榻上,和黛玉说笑着什么。
虽然差点一口老血呕出,可贾母等人还是等上前见礼。
&ldo;臣妇贾史氏,请太子殿下安!&rdo;
&ldo;臣贾政,请太子殿下安!&rdo;
&ldo;草民贾宝玉,请……请太子殿下安……&rdo;
&ldo;……&rdo;
高台软榻上,贾琮看向黛玉,挤了挤眼。
黛玉忍笑嗔怪了眼后,贾琮干咳了声,叫起道:&ldo;平身罢。&rdo;
贾母、贾政这才在凤姐儿、李纨、宝玉、贾环等人的搀扶下起了身,贾母心里说不出的窘迫和尴尬,抬眼正好见贾琮正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不由一滞,贾琮却呵呵一笑,问道:&ldo;太夫人,今日可知孤之贵重否?&rdo;
贾母老脸登时涨红,嘴巴张合了几下,到底没说出话来。
便在这间荣庆堂上,她曾无数次骂过贾琮,&ldo;该死的孽障&rdo;、&ldo;下流种子&rdo;,背后甚至还骂过&ldo;窑姐儿生的讨命鬼&rdo;,命硬克父克母克兄的&ldo;扫把星&rdo;……
是,人家是命硬!
真命天子的命,能不硬么?
寻常人家,谁又有资格当其父母兄长?
念及此,贾母长叹息一声,又缓缓跪地道:&ldo;昔日皆老身之罪过,只求不牵连家人。&rdo;
她这一跪,贾政等人又纷纷跪伏下去。
贾琮轻笑了声,道:&ldo;倒不是没有人上折子,请治贾家苛虐之罪。只孤与太后、父皇言:无论当年事究竟如何,非贾家抚育之恩,孤不能存也。虽有贾赦、刑氏等人凌辱苛虐,几不能活。却亦有政公慈爱,姊妹友善之德。太夫人虽不曾降慈爱于孤,还时常啐骂,但也无迫害之举。总得来说,贾家有功无过,功在政公。平身罢。&rdo;
贾母等人心中一块巨石松开后,再次起身,于客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