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代氏靠在椅子上,手指抓着扶手,心里喷涌而出的恨意,让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史氏,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能,你简直就是豺狼心肠啊,你怎么能这么戏弄我们母子。
原来你疼敬安,只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史氏的血脉?
原来,你讨厌敬忠,并非是因为他是庶子,而是因为他,是从我代婉白的肚子里出来的。
史梅香,我若是放过你,此生我便对不起我的孩儿。
我便对不起这些年,反复拉扯,纠结自己是个冷血动物的折磨。”
每每夜深时,她都忍不住反省,自己为什么会不喜欢敬安?
尤其是看他腻在婆母怀里那得意的嘴脸,她就更加喜欢不起来。
她将这一切,当做是自己太自私,太小心眼儿,因为婆母养大了敬安与她就不喜欢他不爱他。
她无数个夜里,曾一次次的痛恨自己不称职,不是个好母亲,不爱自己生的孩子?
可现在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冷血心肠,她不喜欢敬安,是因为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是因为她本能的排斥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却占据了自己孩子的位置的入侵者。
代婉白的手狠狠的抓着椅子的扶手,牙齿紧紧咬着,恨不得冲到婆母的院子里,撕了他她那张老脸皮。
另一只手里的信纸,也因她过于愤怒,而捏成了一个小团。
直到听到指甲断裂的声音,她才恢复了一丝丝理智,
低头看着小拇指断裂处的血痕,手指传来的微痛与指甲断裂处鲜红的血液,让她理智渐渐回笼。
心底生出的那股委屈与愤怒,化作泪水冲刷着她的眼眶,她不会史氏姑侄好过的。
“来人!”
“奴婢在~”
门口的丫鬟奶娘听到传唤进来,“呀,小姐,您的手怎么流血了?”
奶娘着急出声问。
代氏不动声色的将信收了起来,下巴抬了抬,
“指甲断了,找剪子绞了就好。”
“快去,剪刀,药膏,纱布都准备好,要快。”奶娘看着她一脸心疼。
“是,嬷嬷!”
代氏话音刚落,奶娘就立马使了丫鬟拿剪子过来。
她一边小心的替代婉白绞了断指甲,一边又心疼的唠叨,
“疼坏了吧小姐,您以后有什么事儿,放着老奴来做就行,您瞧瞧,遭罪了吧!”
代婉白目光扫过被奶娘包了药膏的手指,眼底闪过一抹哂笑,心说这算什么遭罪,史梅香让她们母子分离的痛苦,可比这疼上千万倍。
“去墨竹院将敬忠请过来,就说我一会儿有话要问他。”
代婉白说完,看了眼一旁的丫鬟,“再去准备些少爷喜欢吃的乌梅果脯与点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