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沙哑哀嚎从城门后传了过来。老翁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疼的哇哇大叫。
兵头子火气上来,追着这老翁打,边打边骂道:“让你不听劝!”
老翁行动不便,自然躲不过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军士,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城门上站岗的城卫兵没一个敢下去制止。旁边站着的三个小兵也不敢上前相劝,生怕自己惹祸上身。
躲在巷子中的江呈佳听见了这动静,心口被那老翁一阵阵地哀嚎扯痛着。
此时若她不出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老翁被那该死的兵头子毒打一顿,再留宿城外一夜,无家可归么?
江呈佳心里燃着一团怒火,也不顾她一旦出了城救了那老翁后,还能不能再入城,双脚蹬起,便预备再翻出城墙。
与此同时城内门前,正对着西城门的大街上传来一阵紧促有规律的脚步声,那声音里伴随着铁衣摩擦的声音。
她立即停下了动作,贴在墙边悄悄往街上望去,只见一队与门前精督卫所穿之军服不太一样的巡卫朝城门这里走来。
江呈佳急忙屏息躲在角落里观察着。
这巡卫队领头的人似乎也听见了城门外的动静,向外呼和一声道:“何人在外喧哗?”
外面打着老翁的兵头子听见这一声喝,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收了军棍,颤颤巍巍上前隔着城门道:“屯长大人。。。没什么大事,有个人想入城,属下秉太守大人的命令。。。将他拦住,他不听劝,属下正教训着呢。”
“是么?”那巡卫的领头暗沉沉地问了一句,又接着冲城内守门的两个小士兵道:“把城门打开。”
门前的两个兵卫有些发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那领头扫视了他们一眼奇怪道:“愣着作甚?”
这两个兵卫即刻变得慌慌张张道:“是!属下遵命。”
他们手忙脚乱地将城门打开,巡卫的领头一眼便瞧见了被打个半死躺在地上的老人家,眸中立即放出了寒光,吃人似的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兵头子质问道:“你所谓的教训。。。就是将一个老人家打成这样?”
这忽如其来的压迫感使得那兵头子吓得立即跪了下来道:“属下。。。属下别无他意,只是遵循太守大人的命令。”
“俞二!太守大人可有下令让你如此对待一个老翁?”那领头一声喝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兵吏长,如今竟也学会仗势欺人了么?”
这兵头子擦了一把冷汗,听他如此怒意,大惊失色地跪拜在地求饶道:“属下。。。属下知错!还请屯长大人恕罪!”
领头冷笑一声不说话,盯着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老翁,朝身后跟着的兵卫招了招手吩咐道:“将老人家扶起来,带到军营上些药。”
“喏。”他身后的属兵应了一声,便出了两个人,上前扶起了差些昏迷的老翁。
那兵头子见状,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刚准备松口气,却又听见领头冷冷道:“来人!将俞二拖下去!处以六十军棍,打得他不得下床为止!”
这阴森森的怒音令被称为俞二的兵头子浑身猛地颤起来,满脸苍白地抬起头朝领头求饶道:“屯长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屯长饶命!”
这俞二尖叫着,但他此刻的下场便如方才无人相救,只能被打的老翁一般。只是如今城墙上的人却看得十分解气,半分不似方才看着老翁被暴打后那般心情淤塞难忍。
“都给我听好!今夜守城,外来百姓一律不准动手!太守大人于郊外设了军帐,可暂且将他们安置在那处。若下次再让我知晓你们仗势欺人,就莫怪我不客气!”这领头威风飒飒地命令着。
只听见西门城墙城下传来一声异口同声地呼喝声:“属下遵命!”传遍了整个城郊,震耳欲聋。
江呈佳替那老人家松了一口气,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那领头的脸,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很快发现了端倪。
这人腰间配着的刀亦是青龙刀。。。说明亦是精督卫之人。那人慢慢侧过脸,江呈佳从他脖子上明显发现了一层粘着皮的痕迹。
此人是易容的。
江呈佳心中一惊,见此人处置了俞二,便立即命人关了城门。
朱漆大门“砰”的关上,她便再看不到外面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