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方才说。。。这少年通知广州地形地势,捷径道路。。。。那么便请侯夫人告诉那少年,让他去广州取一样东西,并找到一人,将他带来此地。”蒋善循序渐进地说着,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碎成半块儿的玉石印章。
他起了身,从阶上走了下来。
待他走至江呈佳面前,她也同时起了身,向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欠了欠身。
“这枚印章的另外一半,就在郁林郡。拥有另一半印章的主人是跟随老夫多年的部下,他是宋宗近年来较为依仗的人,但近日,宋宗对他起了疑心,将他从高凉遣去了郁林。我有意将他召回,若那少年能拿着印章找到此人,并将他带回临贺,便算此次考核成功。”
蒋善将那半块玉石印章交到了江呈佳手中。她一言不发的接过印章,遂而沉默下来,蹙着一双漂亮的细眉,有些迟疑地低头看向了身侧坐如雕塑般的男子。
此时,缄言许久的宁南忧终于有了些动静。他缓了缓脸上僵住的神情,也随之起了身,用大掌牢牢裹住江呈佳那只握住印章的手,温和道:“既然。。。太公都这样说了,夫人便收下这枚印章,晚些时候同宋阳见上一面便可。”
他的反应令江呈佳略有些吃惊。她怔住,不知作何反应,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宁南忧。
“如此。。。便说定了。”蒋善淡然道,“想来君侯与侯夫人是连夜赶路至此。。。今日便稍作休息,待确定了那少年是否能替君侯探查拐卖人口囚禁据点一事后,便一同出发前往广州合浦高凉城。”蒋善见宁南忧同意此事,心中悬着的石头松了下来。
顾安见双方话已说道此处,便随着蒋善之礼朝宁南忧拜了一拜,客套了一句:“君侯与夫人今日且好生休憩。”
蒋善自侧门而出,往内院而去,顾安转身跟了上去。
空荡荡的大堂中便只剩下江呈佳与宁南忧两人。
青年仍旧紧紧握着小姑娘的手不放,两人僵持着,气氛极其诡异。
她的脸色略显惨白,脸上露出落寞神情。
“你。。。”青年率先开口,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你。。。将宋阳推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他这样质问着,语气有些冷然。
“目的?”江呈佳咬着这两个字,黑眸中的光彩陨落,她苦涩地笑道:“你以为。。。我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你有什么目的,可这少年既然是你兄长擅用之人,我便不放心。”宁南忧倒是没有任何遮掩,将心里的真话说了出来。
“我兄长擅用之人。。。你不放心?”江呈佳咬住唇,转过身望向他。
“宋阳是我的人,我若不这样说。。。顾安岂会用他?”她压着心中酸苦之意,强忍情绪道,“顾安此人与虽我兄长交好,但他思想迂腐,人也迂腐。我今日与你同行,他便已经有所不适。。。。我一个内院女眷,若所荐之人,是自己身边的人,顾安会怎么想怎么说。。。你可有想过?”
“真的。。。只是为了平息顾安的顾虑?”宁南忧半信半疑地问道。
“不真不真,假的!我说的都是假的!宁昭远,原来你的信任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么?”江呈佳忽然便觉得委屈极了,心下一口气提不上来,将手中印章硬生生塞给了他,气急败坏地从堂院冲了出去。
宁南忧见她气呼呼地跑了出去,眉头便不由自主地锁住,顿了两秒,追了上去。
“阿萝!”
他唤了一声,可前面跑着的小姑娘速度太快。没想到她受了伤,速度却没减多少。
宁南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她的衣袂,然后稍稍一用力,将她拽住。在她险些被裙摆绊倒时,把她抱入了怀中。
小姑娘费劲挣扎,用力捶着他的胸口,嘴里喊着:“放开我,作什么?只允许你怀疑我?不允许我发脾气吗?”
这个身着玄衣蟒袍的青年略显出无奈的神情,搂住她的腰身,温柔道:“是我,是我不对。打我骂我都行。。。只是这不是指挥府,不是家中。。。你要往哪里跑?你认识这里吗?万一走丢了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