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疾步匆匆赶往暗崖庄内的马厩。
而此时,在他们身后的长廊里,有一玄衣身影慢慢从红柱后头踏步走了出来。
跟在青年身侧的季先之望着前头渐行渐远的两人,眉头深蹙着道:“主公。。。您瞧。。。女君这样担忧您。。。又怎么可能想要将您置于死地呢?”
玄衣青年依靠着身后的红柱,心中为她方才那样焦急的神色略略动容了一丝,然,转脸他便冷下心道:“水阁那群刺客总是千珊亲手引入庄内的。。。也不算我冤枉了她。季叔。。。你细想想?千珊可还会听命于旁人?”
季先之见此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闭了嘴。
青年又轻声问道:“宋宗。。。逃到哪里了?”
季先之答道:“从后庄逃去了广信。。。精督卫正一路跟着。。。”
玄衣青年点点头,冷眸沉下,低着声道:“便看这一次。。。能不能将广信幕后那位也一同引出来了。”
此刻,后庄外,一个身穿直裾锦袍,脸上却沾满了炭灰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沿着山路一路往下窜逃而去,随后入了一条无人知晓的小径,一溜烟下了山,没了影。
江呈佳与千珊二人,前往马厩驾了马,便急匆匆出了暗崖庄,也一路朝广信奔去。
她能想到,宋宗一旦逃跑,第一个去的地方一定便是广信。他这许多年一直将广信当作据点的原因。恐怕是因为那里有着一位与淮王沆瀣一气,替宋宗遮掩照拂的大人物。
便在主仆二人策马长鞭一路向东去的同时,暗崖庄下的小农户里,宋宗也牵了一匹马从庄子的隐秘处,偷偷逃了出去,遂驾上马一路朝广信狂奔而去。
暗崖庄本就离广信城不远,大约一夜的路程,江呈佳与千珊便赶到了广信城外。
此城,已别数月光景。主仆二人入城时,恰是城门大开的时机。城内集市已经热闹起来。
江呈佳在城前下了马,一夜的纵马狂奔,令她浑身疲软不止,落地还没站稳,便觉得头晕目眩,腹内传来隐隐阵痛,逐渐的这股剧痛愈发的明显,使得她皱紧了眉头,伏在马儿身旁,难以克制。
千珊见状,急忙奔上前扶住她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呈佳疼得说不上话,嘴唇发白,微微颤着道:“千珊。。。我不知怎得。。。腹内剧痛。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已经痛到意识模糊,觉得眼前一片雾茫茫,脚下软了两步,踉踉跄跄地跌了下去。
千珊惊慌失措地将她扶到怀中,江呈佳已然完全失去了意识,直接瘫倒在她肩膀上,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姑娘!姑娘!”千珊着急地唤了两声,身体也顺着江呈佳倒下去而倾着身子跪坐了下去。
她不知江呈佳为何突然晕厥,只见她苍白的如一张薄纸般的脸,便心疼不已。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缓了片刻,一个人支起江呈佳沉重的身子,略略倾下身子将她背了起来,便急呼呼地往广信城内冲去。
千珊挤在晨时的人群中,嘴里不断喊着,“让一让。。。请让一让。”听着耳边江呈佳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便焦心如焚。
她在城中奔驰着,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所医馆,便想都没想冲了进去。
“医者可在?”千珊跨入这间医馆便朝着前台柜处大喊了一声。里头有一人匆忙冲了出来,穿着平整的灰衣直裾袍,用蓝色丝巾裹着头上竖起的高高发髻,一脸秀气。
“我是这儿的医者。”这人应了一声,眼瞧着门前冲进来一位满头大汗的姑娘,这姑娘身上背着一个昏厥不醒的人,便立刻道:“姑娘快随我来。”
千珊点点头,跟着那男人朝医馆里头的厢房奔去。
入了屋子,千珊小心翼翼地把江呈佳放到了床榻上。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染满了鲜血。
千珊心惊胆战,四处在江呈佳身上寻找伤口,便瞧见她的下摆衣裙上竟都是血迹。
她瞪大了眼睛,恐惧地指着江呈佳衣摆上的血迹道:“大夫。。。先生。。。我家姑娘她。。。她。。。”
千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