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与千珊立即跳道了墙头,多了起来。
好在,这片民巷中多的是古树。。。繁密的枝桠反倒成为了她们二人躲避的最佳处。
宋宗未行两步,便已被那名唤作段从玉的男子所安排的人手抓住。
此刻他正张牙舞爪地挣扎着,涨红着脸做最后一丝搏斗。
江呈佳念着段从玉这个名字,心中起了一丝骇然道:“段从玉。。。。?那段先生竟然是段从玉?”
千珊迷惑道:“姑娘晓得此人?”
“建康四年,他因触魏帝逆鳞,而被判流放。因他根骨极傲,为官时清廉正直,其诗作极佳,在大魏文坛上也小有名气,兄长总说起他。后来听他死于流放途中,兄长还特地派人去打听。只晓得。。。他的尸身的的确确被送往了本家。。。却不知他原来并没有死,而是被绯玉公主偷梁换柱,救了出来?”江呈佳说着她知道的这些,此刻心下惊骇至极。
她未曾料到,存于兄长书信中的那位品格高尚,学富五车,忧国忧民的段从玉如今竟然。。。。在此地替付博与马月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借着夕阳落下的霞光,江呈佳瞧见了墙头那边的情景。
段从玉从对面的宅屋中缓缓走了出来,负手而立。
年轻的俊容早不复少时的英气,如今只剩阴冷与仇恨。
“宋宗。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账簿上做了手脚么?你太天真了。竟以为。。。我不会留意你的这些小动作?”段从玉坦然从容地笑道。
被几名彪形大汉牢牢控制住的宋宗失声叫道:“什么?”
“你的人。。早被我截下,只恐如今身首异处。。。孤魂不知何所归处。。。哭诉着要找你这个债主报仇呢?”段从玉阴森森地说着。
宋宗气得浑身发抖,不断摇着头道:“绝不可能!我所做之事,天衣无缝,你怎么可能察觉?怎么可能!姓段的,你想诈我是也不是?我宋宗可没有这么蠢!我不相信!”
段从玉冷哼一声道:“信不信都由你。。。。”
“将他押入禁室之中,监禁起来。”段从玉毫不留情的声音响起。
宋宗尖叫着咆哮着,挣扎着道:“段从玉!你如此冷面无情!你会遭报应的!就算我死!我亦会化作孤魂恶鬼,找你索命!”
段从玉转身离开的声音顿了顿,冷笑道:“宋宗。。。你应该想到的。。。我并不怕你找我报仇。若非是你,我当初又怎么可能触了陛下逆鳞,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宋宗不断挣扎着,尖叫着,只是将他牢牢钳制住的彪形大汉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他便这样硬生生被拖走。
江呈佳瞧着那站在屋门前望着院中苍树的段从玉,心上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寒意。
她不知段从玉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但眼下,显然不是她感怀的时候。
她瞧见段从玉在院中站立了片刻。右侧的廊道里便奔来一人朝他单膝跪地而报道:“先生。。。高松。。。死了。”
段从玉明显颤了一颤。遂,她听见段从玉道:“好好葬了吧。”
“喏。”
紧接着,那人又道:“段先生,柴火与火油都已沿着墙角铺好了。。。墙屋四处都浇了滚油。。。何时动手?”
段从玉沉吟片刻,似是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冷冷道:“天一黑,立即放火。”
“那些姑娘。。。可要全都杀了?若是让她们逃了怎么办?”那人又问。
“不必杀了。这燃燃火势,她们也逃不出去。”
段从玉的口吻虽决绝,但不知怎得江呈佳莫名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对那些被拐监禁姑娘们的怜悯。
话音落罢,他便拂袖而去。
那人得了命令,磕头一拜,遂即从后头的廊道往东边的宅子去了。江呈佳见状,即刻同身边的千珊道:“你小心些跟在那人身后,先去瞧一瞧被监禁的姑娘们都被关在了哪里。一旦寻到,便在那处候着。亥时一刻,天色一沉,即刻放出鸣镝,命烛影与拂风前来营救。”
千珊皱了皱眉道:“那姑娘你呢?”
江呈佳转头盯着缓缓行在廊下的段从玉道:“我跟着他,去寻账簿的下落。”
千珊担忧道:“姑娘。。。非要分开行事吗?我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