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他对我的态度,以及虎陵丘中出现的异常,我总觉得是有故旧之人在暗中助我。今日听你提及孙齐以及沈夫子的事,我忽然想起。。。。。这哨兵的样貌,倒是像极了从前跟在沈夫子身边的一个书童。我便意识到,此事或许与他有关。”
江呈佳调侃道:“那倒是凑巧,我今日说这一嘴,恰好提醒了你。”
宁南忧点头,莞尔道:“正是如此,阿萝,你真是我的福星。”
江呈佳抿抿唇,啐了他一声:“去!就会油嘴滑舌。”
说罢,她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没过片刻,又忽然想起些什么,低着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文书,递到宁南忧面前,道:“对了,这是方才城大将军塞给我的,说是想请你看看。只是你现在身子虚,怕是看一会儿便会疲倦眼花。我先给你放在床头的书案上,待你伤好些再阅。”
“不必这样麻烦,你直接读给我听罢,省得我之后再看了。”宁南忧不假思索地说着,没有半分犹豫。
江呈佳心中一暖:“你倒是一点也不怕泄露军机?”
宁南忧握住她的手腕,温和若水般,宠溺道:“对于你,我没有什么秘密可瞒着。况且,若真是军机要务,你看了,也能替我出些好主意。”
“你也真是放心我?”江呈佳笑了笑,不知怎得竟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意,许是因为她有事瞒着他,而他却交付了整颗真心,完全信赖于她,所以她有些心虚了起来。
宁南忧盯着她墨黑乌亮的眸,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愈发的爱怜与心疼。只是这时,他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些奇怪的梦,不自觉地敛起了神情,轻声道:“阿萝,日后,我会毫无保留地将我的一切告诉你,不会再让你心生疑虑,伤怀难过。”
听着他的承诺,江呈佳浅浅笑道:“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郎君顿了顿,追问道:“那么你呢?你会对我。。。全然信任么?”
这句问,让江呈佳懵住,一时间张口答不上话,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自然。。。。。我自然信你。我也。。。。。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说着违心的话,眼眸垂落,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瞳仁中透出的慌张与不安。
女郎的局促虽然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让宁南忧有所察觉。
他眸光一定,表情在一瞬间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他凝视着女郎的面庞,心里生出了一丝失落,微笑着,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好,你说的话,我记在心上了。只是军务要紧,我昏迷了这么多日,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城大将军既然拟了这份文书交给你,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一直准备同我商议,却不晓得我何时能醒,才干脆写了下来。又或者是京城以及凉州方面传来的消息,总之,此份文书的内容定然极其重要,为避免耽误战机,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还是你直接念给我听罢。”
经他提醒,江呈佳反应了过来,拿着手中用牛皮纸封住的信件,急忙应道:“好。”
她沿着牛皮纸封蜡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撕开,从中拿出了一份帛书,铺展开来,大概预览了一遍。下一瞬,她的脸色惊变,像是读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容。
宁南忧目睹了她神情的变化,心中顿时有些打鼓。他屏息凝神,谨慎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江呈佳握着这份帛绢,有些难以置信,话哽在喉中许久,吐不出半个字。
宁南忧追问:“到底怎么了?这份文书,到底说了什么?”
他面前的女郎深深地呼进空气,面色凝重,眸光暗沉,一字一句咬准字音,低声道:“这并不是城大将军所写的文书,而是传自京城的一封诏令。”
宁南忧怔了怔,出声疑惑道:“诏令?陛下的诏令?”
女郎默默点头,盯着他,有些无奈与不忍,却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父亲私下请旨呈圣,要求将你调派至凉州边境,与雍州刺史萧飒共同抵御各国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