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5吕寻一直守在廊下,等到他终于跨出门槛,立刻迫不及待地上前作揖道:“主公!已按照您的嘱咐,给审官府与各大官衙发去了请帖,傍晚时分,这些官吏便传来了回音,应下了您的邀请。”
宁南忧有些讶异道:“他们这么快便来了回帖?”
吕寻点点头,凝神盯着他的侧脸看。
宁南忧低头细思,斟酌了一番道:“果然,眼看酒楼闹事不成,他们还想在我的大宴上动手脚。”
吕寻眨眨眼,一脸狐疑道:“这些人。。。当不会如此胆大吧?”
“是不是另存心思,就要看当日大宴上这些人会有什么举动了。”
宁南忧勾起唇角,眼底冷光泛滥,脸上却扬着笑意,那抹笑深不可测,令人不寒而栗。
吕寻默默盯着他的神色,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瑟瑟发抖道:“那。。。可需属下们准备些什么?”
“不必,若我们防备齐全,反倒不能钓出大鱼了。既然这些审官与使吏如此积极,不如我们便将宴席提早到明日傍晚。”
吕寻略略惊道:“明日傍晚?会不会太过仓促?酒楼的席面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宁南忧瞥他一眼:“你真当我是来此处办宴的?春拂里有什么便准备什么,席面无需精致,只要场面够大,能让涪陵所有官衙的使吏都来参宴就好。”
“可是。。。如此算来,参宴之人少说也有百数,一日一夜是否能办成也是个问题。。。主公不如再缓两日?”
宁南忧听他言语间的忧虑,不由无奈道:“春拂里即是涪陵最繁盛的酒楼,这种数百人的大宴想必经常举办,而这里又时常会出现两国的政治纠纷,故而这种人数多、场面大、速度快的宴席亦有多场,对掌柜来说并非难事。你尽管按照我的嘱咐去同春拂里的掌柜说,咱们的人不必费心费神地盯着,明日傍晚此宴必成。”
吕寻见他十分笃定自信,便挠了挠头,答应道:“那。。。。。属下便去试试看。”
宁南忧不再回话,招了招手便让他退了下去,他在二楼的廊道内停了片刻,抬脚朝自己的屋中行去。关上房舍的门,散开珠帘,他绕路行至屏风后的书案旁跽坐而下,盯着眼前空荡荡的帛纸滞愣了许久,遂而抬手拿起砚台上搭着的毫笔,低头在帛纸上写起了书信。
他已离京几月,实不知江呈佳在洛阳如何,心里异常挂念,再加上这数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有许多话想要告诉她,考虑许久,终究还是决定修书一封。为避免将来归京之时,江呈佳因李氏怀孕生子之事与他产生误会,他必须要先在信中解释清楚才敢安心。
彼时的他提笔写字,心底的思念便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他闭上眼时,脑海里便皆是女郎的样貌与笑颜。
宁南忧染墨写了两行字,便顿笔停下,侧身望向了身侧的窗台,仰头凝看这那片璀璨的星河,一时慢慢失了神。
这思念跨越千山万水,飞过月云星气,来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
同是孤身一人的江呈佳,亦在惦念着他。
使团离京的四个月内,洛阳看似一片平静的朝局,却是暗潮涌动。
江呈轶离京未归,东府司与御史台两地皆靠着袁服一人监管看顾,极其不易。天子定策,亲自择选官员出使占婆,光是押送绯玉公主的队伍便抽调了大半部分东府司的官吏,因此留下来的人手不足往日的一半。
然则京城之内朝臣官员庭宅不说十数,最起码也有百余座,再加上世族名门的祖宅,要监看的地方比留守的东府司衙役多上数倍。凭着如今东府司遗留的官吏与衙役根本顾及不过来。
于是袁服便连夜赶制了一份换岗轮制的监管文书公布在东府司布告栏内,将府衙上下高至文书官员、低至浆洗扫除的婢役统统利用了起来,派遣专员训课教授,这才勉强撑住了偌大的东府司运行。
故而,袁服虽有心照看江府,却实在遣不出人力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