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女人叹了口气,从一直拎在手里的黑色皮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日记薄,放到了桌上。
“这是我前段时间,整理你妈妈的遗物的时候,才翻出来的东西。”她拉开他还揪着夏易博的领子手,又给他整了整乱掉的衣服:“你看了,就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至于……这位先生,他的确没有在说谎。”院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夏易博,跟他鞠了一躬:“抱歉了,他其实还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但就是太冲动了,希望您不要责怪的他。”
丹尼尔已经无暇去顾及他们说了什么,桌上的那本封皮十分陈旧的日记薄,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走过去,颤抖着手拿起了那本日记薄。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警局出来的,又是怎么回到独自居住的屋子的。
他只记得,自己一路上都抱着这本母亲留下来的日记薄。
他一回家,就打开台灯,反反复复的将这本日记看了好几遍。
他也理解了,院长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当年母亲因为怀孕,本来情绪就十分不稳定,再加上夏易博当时的夏氏集团遭遇了很难处理的问题,两人之间摩擦不断,直到后来,两人大吵了一架之后。母亲毅然决然的干脆离开了夏家,带着尚在她腹中的自己远走他国。
但是夏易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后来,母亲独自带着他,虽然日子有些艰难,但是她爱面子,也始终拉不下脸回去,就打算一个人把他带大。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后来的患上了癌症,她再想让他去找他的身生父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那个时候,已经快要不行了。
她之所以对自己说对不起,在她临终之前最后一篇日记里也有记着。
她最后的时候,很后悔,也很想让他回去认回夏易博。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孩子,让他受了这么多委屈,而她走之后,孩子也会变成孤儿,但是她知道的,她知道孩子是有父亲的。
可是她又很矛盾,所以一直也迟迟下不了决心,告诉他真相。
临终时,她终于想明白了,可是却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她反反复复的跟他道歉,反反复复的提夏易博的名字,就是希望他能认回夏易博,能回到夏家等到他身为夏家子嗣所该有的安定生活。
可是当时她没能说出来,这个秘密,在她这本日记里,也被掩藏了十几年。
要不是前段时间院长想起帮他母亲整理遗物,打算寄给他,也不会发现这个尘封了这么久的秘密。
所以,这么多年来,是他误会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没有赶走他母亲,没有抛弃他们母子俩,这一切,只是因为母亲的心高气傲和有缘无分。
这些年来……他一直……一直都为着一个误会,怨恨了那么久吗?
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事实,他恨了夏易博那么久,他怨了夏易博那么多年,到头来,根本就是假的?
丹尼尔蜷缩其身体,躲到了被子里,像是这样就能让他混乱的大脑平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已发生的一切,如何去面对他恨了那么久,如今却发现根本就是恨错了的人。
在天堂的妈妈,会怪他吗?会生气他不听话,一定执意要报仇吗?
他心里的这些想法,很少跟人讲,所以也没有人来指导他做的对或不对,他只是依照着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走下去。
可现在,母亲的日记,却告诉他,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是错的。
但是他现在,已经做了错的事了。
他该……怎么办……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他就听到有人在敲门了。
他被子里捂了一夜,却没有睡着,一晚的心绪复杂,脑海里的思绪横冲直撞,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睡,甚至现在连困都不困。
他本来是不想去关门口的敲门声的,可是那个敲门声一直响一直响,让他烦躁不已,只好翻身起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夏易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