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索马里政府的代表。他们袭击冰山,如果要提什么政治条件的话,也必须我出面应付。这事情推托不得。冰山上有中韩日荷等国的公民,如果因为我们的原因受到伤害,我们在良心上会受到遣责。本国政府要我尽最大可能去解救他们。履带车有没有?〃
苏云霞有一刻没有动作。人的责任心不会每时每刻都表现出来。一旦表现,又是那么感人。
〃好吧,我要彭组长准备履带车。〃
履带车是现成的,就停在右侧出口外面。彭义成想开车送甘卡多过去。为了不让BE的员工再冒险,甘卡多拒绝了。
〃我早就学会了。技术还不错。〃甘卡多微微一笑,笑得苏云霞心里发沉。他这一去是否会遇到噩运?他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送到出口处,苏云霞又对甘卡多郑重地说:
〃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如果王春堂他们不是中国人,我们肯定不会这样放心,让他们随便踏上冰山,还让他们任意出入关键地方。所以,我们不会置身事外。六百万索马里人等待着5…G号,不应该让几个中国败类毁灭他们的希望。〃
虽然王春堂等人的真正身份现在还是个谜,但苏云霞能肯定他们来自中国大陆,至少早年在大陆生活过很长时间。国籍可以伪造,言谈举止中渗透的某些文化特质是模仿不来的。
泪水在甘卡多的眼眶里打着转,终于没有流下来。他知道,苏云霞的承诺是认真的。
〃多谢了。〃
连带武装分子在内,冰山上近七十个人正在你死我活地斗争着。但他们和冰山本身相比显得那么渺小。当甘卡多驾驶履带车驶向危险时,它是三平方公里冰面上惟一活动的物体。如果现在有只燕子从冰山上面掠过,它会以为这是片平静安逸的地方。
甘卡多学会驾驶履带车已经有三个月了。这种车辆虽然结构复杂,但操作起来却十分简单。苏云霞站在右侧通道口,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辆,心里头忽然涌出两句诗:
风潇潇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不!,为什么是这两句不吉利的诗?苏云霞回过头,快步向指挥室走去,脚上用了十成的力。但这两句诗不仅没被抖掉,反而更加响亮地在她的耳边回荡。
正在这时,背后响起〃卡嗒〃一声,打断那两句魔咒般的诗句。回头一看,竟然是秦海涛,他手里拿着冲锋枪,刚才那一响竟然是秦海涛打开枪机保险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
〃哼,这个老黑的脑袋有八成要搬家。〃
苏云霞移开视线,不敢再往下想。怎么,秦海涛也这样想?
履带车在窒息的气氛中驶过了三百米的距离。三号推进器室的出入口打开了,两个穿着白色迷彩服的武装分子端着枪走了出来,用枪指着履带车。甘卡多停下车,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地走下来。
一个武装分子猛扑上来,把他按在车帮上,上上下下地搜了搜,然后向通道里面点了点头。
哈立德出现在通道口。他走到甘卡多身边,低头看了看他。
〃哈立德先生,我们就在这谈吗?〃甘卡多脸上尽可能摆出友好的姿态。
哈立德没说话,盯了他好半天,突然放声大笑。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甘卡多的衣领,用力一带,下面再一绊,将甘卡多踢得跪在冰面上。
〃有什么好谈的,你不过是伪政府的一条走狗,还不是高级的走狗。我让你来,就是要给那些中国人看看,不照我说的去做,我真可以杀人的。我只是给他们留面子。〃
说着,哈立德用左手掏出手枪,打开枪机,抵在甘卡多的后脑上。
就在这时,离他身边两米远的地方,履带车的工具箱突然打开,一条红色的身影跃了出来。
(二)
哈立德的反应算是够快的,他推开甘卡多,回身就是一枪,但仍然打空了,握枪的左手也被冲出来的那个人扭到身后,手枪掉在冰面上,弹起来又落下。那人用一只胳膊紧紧地箍住哈立德的脖子,把他挡在自己与两名武装分子之间。另一只手用剪出齿锋的指甲,在哈立德的脸上飞快地划了两下。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他只用了两秒钟。哈立德虽然也反抗了,但却象木偶一样无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