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疯子,那么我说的话都是疯话,没有任何法律效力。我发现沉船一事,也就成为无稽之谈了。我想不明白,羊菖蒲和石元泰等人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风彬笑了笑,支撑他的推论的证据链已经闭合。
“金老师,你发现沉船的时候,圆福寺是什么规模?”
金玉文想了想,“那时候大雄宝殿刚落成,一些装修工作还没做完。老方丈法鼓和尚还住在一间茅寮里面。给我们烧水,他做的斋饭一般,盐都不舍得放。对了,圆福寺下面崖壁又一个隐蔽的山洞,不算很深。我们几个曾经爬进去过。”
风彬愣了一下,“那时候方丈不是法明?”
金玉文两眼茫然,“法明?不认识,那时候只有两个和尚,一个是法鼓,一个是云游挂单的和尚叫了尘。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风彬想了想,继续问道,“金老师,我想请你去当年的现场看看,你还记得那地方吗?”
“离洞口往东五十六米,偏北十度,就是沉船。我记得非常清楚。现在就可以去探查,证明我不是疯子,没有胡说八道。”金玉文的情绪激动,大声说道
风彬笑了笑表示理解。
江宁市公安局调拨的勘查船逆流而上,很快便到了金玉文指定的地方。他借助岸边的景物,左右比划了一下,潜水员根据他指定的位置下水。
在水下足足待了有三十分钟,潜水员上来,“报告,发现沉船,在二十六米的深度,有泥沙掩埋,发现盗窃痕迹,前舱室已经被破坏,里面的文物大都被搬空。”
风彬沉重的点点头。金玉文则失望的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连声叹气,“唉!还是被盗了。里面的每件文物,都是价值连城,对于研究当时的经济活动和社会面貌有极大的历史价值呢。可惜,可惜了,该死的盗贼。”
“金老师,你看看,前面的山洞,是不是你曾经爬过的山洞?”顺着风彬的手指方向,金玉文分辨了很久,“位置对,但是那个山洞比较隐蔽,也没有台阶和铁门。”
金玉文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那个山洞被人打穿了?是不是天龙寺的和尚?”
风彬没有回答,指挥着把船停靠在山洞门口。既是洞门也是码头,一行人下船,钻进洞里,“金老师,你再帮我们确认一些东西。”
从山洞出来后,风彬带着众人进了大雄宝殿下面的密室,现在已经装上了电灯,里面潮湿闷热。路过一排铁笼子时,金玉文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心中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金老师,帮我们看看这些瓷器,是不是沉船里面的?”
金玉文小心的托起一个瓷碗,仔细研究了半天,又小心翼翼的放下,生怕有一点磕碰。他嘴唇哆嗦着,说道,“是…绝对是…错不了。纹饰落款和器型,跟我打捞出水的那只瓷碗一模一样。”说了半天,才疑惑的问道,“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从船上把他捞了上来!”
金玉文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原因了,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汗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他们的胆子真大啊。”
风彬轻轻摇头,带着他们又原路返回。一直到了探察船上,金玉文的情绪才稍稍和缓,“风领导,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要把这件事情做深入调查。所以,当时谁负责审批你的报告,金老师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至死难忘!”金玉文回忆道,“我起草了报告,金陵大学考古研究所所长王清签字,然后上报河东省文物局,局长马友智,副局长羊菖蒲都做了批示,国家文物局不知道谁负责这件事,后来出面的专家就是石元泰了。”
“你提的这几人还活着吗?”
“昨天我还见他们在电视节目上看到他们,河东省台的鉴宝节目,看起来已经退休了。”
“那就从他们开始!”风彬下定了决心。
羊菖蒲与石元泰是在河东省电视台演播大厅里面当场被带走的,同场带走的还有特邀点评嘉宾原河东省文物局长马大志,他们三人作为文物鉴定专家,组成了铁三角,退休后辗转于各大卫视的鉴宝节目中,通告费赚了不少。在资本的包装下,三人成了正直、专业、严守职业操守的大师,备受文玩爱好者的追捧,私下里他们的鉴定价格和鉴定意见一年年水涨船高,动辄一万起步。如此高昂的鉴定费用,并没有吓到持宝人,求他们鉴宝的人络绎不绝。
所谓大师鉴定意见,在于给的钱多钱少,只要钱到位,要什么意见大师就出什么意见,所谓的道德标准和职业操守,全都见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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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并非仗义之士,在警察面前三人真正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有的没的全都交代了出来。审讯到最后,国家文物局局长孙有权成了隐藏在三人背后的大鱼。
经过仔细商讨后,经上级部门批准。孙有权便以接受组织调查的名义,秘密带到了江宁。当他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警察而不是纪委工作人员的时候,他崩溃了。曾经做过的亏心事,天天提心吊胆,尘埃落定的时候想到了忏悔。
“我该死,辜负了国家和人民。”孙有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了表演。
“打住!”宋中强及时打断了他的表演,“孙有权,我问你回答。至于你贪污受贿等其它的不法事情,自有纪委来调查。”
孙有权一脸疑惑的止住了哭声。
“原河东省文物局张马大志把沉船打捞报告提交给你的时候,你怎么处理的?”
“沉船?那个沉船!”孙有权装糊涂,“南海的还是北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