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有些惊讶地看着窦晨曦,就在日前,她还在不知所措,此时见着魏徵,却能这般定然地说出这番话。
魏徵神色微动,他抬眼看着在人群中忽隐忽现的族人,眼目中竟是寂静之色。
“要令大姑娘失望了,魏徵自知如今身份卑微,配不上窦氏的姑娘……”
“二公子这是要将我阿姊往死路上逼么?”
魏徵被阿笙打断了话,见她神色微怒,一时有些愕然。
“我阿姊已然是二议婚事,这婚事再退了,她名声便也不要了。”
魏徵闻此,看着眼眶微红、神色却那般倔的窦晨曦,不由蹙紧了眉。
“再说了,你如今能做什么?劫狱么?莫说这京机营的上万士兵你冲不破,就算逃了出去,央国要重办的,这东境诸国谁敢收留?”
阿笙这话让魏徵的手死死扣着自己掌心。
见他这副摸样,阿笙心下一沉,果然,他是有别的打算的。
“我阿姊刚刚才答应了薛老夫人会照料你,如今便由得你去闯祸,我们要如何与她老人家交待?”
魏徵听闻这话神色微动,阿笙见此当即示意窦晨曦,二人将他往人少的巷道里拉。
魏徵怕伤到她二人,并未用力,便随着二人走离了主道。
阿笙见无人追过来,方才放缓了声音对魏徵道:“皇帝此次是欲拿宁安侯府之案震慑世族外迁之事,他有意要重办,你若敢去解救,你魏氏满门便是无一个可活。”
窦晨曦听出阿笙这话还有话头,问道:“难道有生机?”
阿笙微微蹙眉,此事她并不确定,只是现下定要将魏徵劝走才行。
“皇帝肯定不会放过侯府,不过刑部此次对外公布的罪名最重的是‘两国之臣’和‘私盐贩卖’。”
“先帝时虽然提过食盐官卖,但司农那边尚未确切落实先帝便驾崩了,这项政令便拖了许久,所以这事犯在先,还是政令下达在先,尚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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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两国之臣’,刑部的言辞是‘勾连外族,欲作两国之臣’,不是叛国。”
“往轻了讲就是与外族之人交往过甚,这些年东境诸国来往密切,谁在外没几个朋友?”
想来魏长鸣送走的是一名幼子,如何能在他国搅弄风云?
阿笙缓了缓气,又提声道:“皇帝要的是声势浩大地敲打,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将侯府的凄惨摊给京中的世族看,越是要给人看,便越要依律办。”
“而且,侯府这罪状都查到十年前去了,可见刑部当真是查不出什么能将老侯爷阖府都判死的东西,咱们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魏徵与窦晨曦闻此,皆点了点头,对此话表示认可。
“啧,我说呢,谁敢大庭广众下乱议政事。”
这一声起,魏徵下意识将二人护在身后,便见一男子着一身水色长袍,转着一柄檀木扇子便自转角走了出来,他一双丹凤眼满是笑意地看着阿笙等人。
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人,身量较高,眉目宽厚而舒展,看人的眼神中尽是趣味。
魏徵常年在边关并不识得宗亲王,倒是阿笙一步上前,将魏徵往后推了推。
笑道:“王爷今日怎么得空出来看这热闹?”
宗亲王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流转了一番,打趣道:“既然是热闹我怎么看不得?”
阿笙看了看宗亲王身旁的人,这人身上有与阿大很像的气息,但是不同的是,他的神色中没有那如死物一般的沉寂
阿笙原本心下还在想,魏徵被宗亲王抓了个正着该怎么办,现下看着宗亲王身旁的人倒是丝毫不惧了。
她几步上前,欠了欠身,道:“王爷自然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