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答得毫不犹豫。
裴氏家主一个承诺的份量极重,但凡裴氏可达之处,几乎无不能办之事。
即便是皇帝下了死令,有此承诺未必不可挽回生机。
但阿笙却拿来求了一个跟自己无甚相关之事。
听闻裴五叹了一口气,阿笙浅笑道:“原本此物就早该还给裴氏,拖到今日还能向裴氏提一个请求,我已经是赚了。”
阿笙这话说得漂亮,也说得客气,充满了疏离。
“行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便不多劝了。”
裴五吩咐人将东西收了下去。
他观这女娘神色浅淡,倒是一副跟自己多的一句话都无的模样。
裴五一时有些好奇,“我可否多问一句?”
阿笙抬眼,笑着点了点头,“五爷请问。”
“你跟裴钰到底什么关系?”
阿笙看着裴五眼神中的探究,眼中却泛不起一丝笑意,“九公子从前救过我。”
裴五闻此,微微皱眉,“就这样?”
“就这样。”
从前种种,阿笙如今已经懒得细细与人讲述,她知道裴五想问什么。
裴钰这人从前受人敬仰,欢喜他的女娘很多,自己与他多了几分交情便会被人误认成别的关系。
“那你如何看待他?”
阿笙脑海中不由想起了那日西州的开堂,天光之下,谪仙之姿,以才华折服天下,她自问此生阅人众多,但无一个能与裴钰相比。
但那又如何……
阿笙抬眸看向裴五,神色中不见半丝寻常女娘的娇羞之感。
“通州之前,我认为裴钰其人天下无双,值得我将其放在心上。”
裴五倒是没想到,阿笙会这般坦言,不由追问:“那通州之后……”
“通州之后,他只是裴氏家主,我敬佩他为一族所做贡献。”
阿笙眼眸明亮,带上了清冷的笑,“五爷,将一个逝去之人放在心上,我断不会做这般折磨自己的事。”
通州数月给她留下的病根至今犹在,每当她心脉力气有所不及之时,便提醒自己,裴钰是裴钰,她是她。
通州那满城的素缟已经将她年少时渐起微澜的心断了个干净。
裴五此前并不了解阿笙,但她这般年纪,却清醒到可谓之冷漠,怕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