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放下酒杯道:“你难道不是关西一脉么?我连河阳侯都不肯追随,又为何要追随与你呢?”
吕布倒是也坦然,道:“好像,我确实应该算是关西一脉的,不过同时我也是郭氏门生,好歹我也替你叔叔守孝三年,我的命运本就与郭氏相连,你们郭氏世代研习律法,眼下这天下乱局初现,难道你们就不想绑上点兵权么?我好歹也是个武将,我这持金吾麾下兵马虽然不多,七百人也是有的,此其一也。”
“我在颍洛之间流连了三年多的时间,也认识了你三年多的时间,结交了豪杰、英雄、大人不少,然而真要说倾心相交之人,却是也并不太多,你绝对算是其中一个,我相信在你心中,我应该也算得上是你的友人的,此其二也。”
“河阳侯手下人才济济,没有你的位子,你说他是关西一脉,可难道你去投那大将军府的话,大将军的账下,就能让你做其谋主么?你若是愿意助我,我吕奉先对天发誓,必待你为谋主,自我以下,必以你郭奉孝为尊,若是将来另有机会,也一定第一个送你做一任两千石。”
郭嘉见状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十分认真地道:“你就这么看好我?阳翟郭氏之中,我也当不得其中最出色的那个,又只是旁支,白身,这么肯定的让我做你的谋主?为什么呢?只因我与你私交还算不错?”
“实不相瞒,确实是早就有此心意,只是真正下定了决心,也还是今日的事。”
“因为河阳侯?”
“正是,河阳侯与我是当日一同在陷阵营中杀出来的,我了解他,也琢磨过他,他既然都对你心存招揽之意,那你自然便是天下奇才,我自问也是侯爵,却不知奉孝,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君侯?”
郭嘉不禁莞尔失笑,随即却是又点了点头,沉吟良久,这才站起身来长揖一礼道:“拜见君侯。”
………………
另一边,秦宜禄自南屯门而出,自然是直接与杨彪一道,驱车沿驰道一路赶赴司徒府,也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一直以来自己最大的靠山杨赐。
如他所料一般,杨赐现在的身体,确实是不太好,初见之下不但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威势,反而只觉得这位帝师瘦骨嶙峋,仿佛风烛残年,不拄着拐杖怕是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杨公身体要紧,要不您还是卧于床榻之上吧。”
杨赐则是上上下下,仔细地大量了秦宜禄一遍,而后才笑着道:“第一次与你见面,终究还是想尽力不失礼数,非是为了敬你,也是为了不失我的体面,坐。”
“喏。”
“见过今上了?”
“是。”
“感觉如何?”
“这……说实话的话,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做事也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不像是帝王手段,不过总之,倒也称不上蠢材,昏君。”
杨赐笑着道:“看来,你这是真没拿我当外人,第一次见面就什么都敢说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跟您若是还要见外,我又上哪去找自己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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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对今上看得不高啊,如此说来,却是我这个帝师,没能将他教好了。”
秦宜禄笑着往下客套道:“有些东西是天生的,这还真不是教导的事儿,再说帝师又哪算得上是真正的师?您至多也就管得了他学什么,学不学,怎么学,学了之后如何用,又跟您有什么关系。”
杨赐闻言却是好像又陷入了某种感慨之中,叹息道:“一晃,这都快二十年了,当年今上登基的时候才十二岁,正是陈藩窦武的气焰最凶,最嚣张的时候,那样的局面都挺过来了,可惜现在,呵呵,一步步却是走到了今天这般地步,当年我,刘宽,张济三人为今上侍讲,如今时光荏苒,他们两个却是都已经先我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了,而我,恐怕也已经快了。”
秦宜禄闻言,沉默良久,却是没说什么您一定能康复去之类的客套话,毕竟就杨赐这个年龄在东汉确实也属于半个人瑞了,身体现在又这样,这些话实在是除了客气之外没的屁用。
“您去之后,我一定辅佐文先兄,必不让咱们关西将门群雄无首。”
杨赐却是笑笑道:“你,辅佐他?呵呵,壮节啊,我问你个事儿。”
“您说。”
“皇甫嵩,他为什么在冀州会做出如此激进之事啊,我了解他,他不是一个冒进的人,他这一定是遇到槛了,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秦宜禄想了想,索性也坦言道:“阎忠曾劝他造反,率兵攻打洛阳,而阎忠的背后,则是近百名的凉州中基层将领。”
吧唧一声,就见老头手中的拐棍应声而落,整个人也因失去了支撑往前摔去,幸好秦宜禄眼疾手快将其扶住,要不然,说不得老头就直接摔死了。
“杨公,杨公您身体要紧啊杨公,我扶您回卧房。”
“不……不用,没,没什么事儿,刚才就是一时惊着了而已。”
随即又在做好之后叹息一声:“原来如此啊,难怪,如此说来,关西?恐怕是雍凉要分家了啊。”
“杨公放心,关西有我。”
“是啊,眼下之计,也就只能指望你了,你还说什么你去辅佐彪儿?该是他要辅佐你了啊,关西一脉,乃至我杨家的生死存亡,这下,就都要交到你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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