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承认:“你是对的。今后有何打算?”
李坚说:“我离开孤军营,绝非为苟且偷生。我是有志愿的,但暂时还没有行动计划,因为我在白小姐家只是暂住,首先要解决安身立命之地。
“但是,我保证遵守租界法规,不惹麻烦,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记者问:“李先生与白小姐的关系,是不是在发展?”
李坚苦笑摇头:“看来我必须将情况说明,才能解除误会了。
“我与白小姐相识,是因为巡捕追捕我,一时慌不择路,误入了白小姐的化妆室。白小姐听我说明情况后,既义愤又同情,便将我保护起来。次日又去找领事解除了通缉令。
“从那天晚上误入白小姐的化妆室至今,也不过一周时间,天天有记者探访,而且最感兴趣的问题就是我与白小姐的关系如何。
“人嘛,都是有感情的,天天接触,自然会增进感情。但是,这种感情绝非儿女私情,而是人之常情,也绝无可能发展成儿女私情!这一点倒是要借贵报一角予以澄清的。”
记者:“但是,昨晚我们采访白小姐,白小姐不是这样讲的……”
“但是,你现在采访的是我,我是这样说的,也是事实!”
采访结束后,张影说:“成了新闻人物,有何感想?”
李坚说:“我无不可告人之事,无所谓的,报上能公开,倒省得一些人瞎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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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追踪的新闻人物(2)
“刚才记者说昨晚白小姐不是这样讲的,你唱反调,就不怕她不高兴吗?”
李坚耸耸肩:“我对她当面都这样讲,她也并没有不高兴。”
在饭馆吃过晚饭,李坚要去舞厅。张影说:“你天天去舞厅陪白小姐,可见对她有了感情。”
“我不否认。”
“刚才记者提问说得好,你这样不弃不离,日久生情,终会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张影又补充说,“当然,如果你已经陷入情网,另当别论。”
“我心中充满了仇恨,眼里如猛兽一样只在寻找猎物,哪里还容得下什么情不情的;哪看得见什么是女人的娇媚。”李坚冷笑道,“我感觉到舞厅是个很好的发现猎物的场所。”
张影提醒:“在租界大开杀戒对你立足不利。在舞厅就更不相宜了——会伤及无辜者。”
李坚冷笑:“我不会那么莽撞的。”又补充,“除非我遭到攻击。”
张影很想说:“我不相信你会那么理智。”但她又怕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只是笑笑,没有说出口。
进了舞厅,见舞客还不多,唱台上有个歌女在声嘶力竭地唱着流行歌曲,都没有引起任何人兴趣。
入座后张影看看手表:“白小姐应该来了,要不要我去她的化妆室告诉她一声?”
李坚摇摇头:“她登台会看到我们的。”
几名记者蜂拥而至,异口同声:“李先生,请允许我们采访……”
李坚耸耸肩:“每天都有几拨记者采访,荣幸之至,我算不得个人物,而且我的过去都说完了,今天也还没有制造出可供新闻报道的事件来,奈何?”
记者说:“李先生,现在你已引起上海市民的兴趣,尤其你和白小姐的关系,更是大众喜闻乐道的。请问有没有新的发展啊?”
李坚耸耸肩:“昨晚我已经回答了同样的问题:散场后回家睡觉,今天早上我和张小姐出门时,白小姐还高卧未醒,自然现在没见过面。所以‘关系’也毫无进展。
“我要提醒诸位,现在我身边的,是张小姐。你们当着张小姐问我和白小姐的关系,似乎有冒犯张小姐之嫌吧?”
记者们都很尴尬地忙向张影道歉,又见问不出什么,都告辞而去。
张影皱眉说:“记者真讨厌!你倒很有耐心和他们周旋。”
李坚说:“文人是不能得罪的,他们的笔杆子比军人的枪杆子厉害多了。是非曲直,都在他们笔下几个字,能把一个人捧上天,也能把一个人打入地狱,甚至能搞得别人家破人亡,逼得一些人对他们磕头作揖,请求他们‘笔下超生’!我不耐心周旋,明天他们就能写出文章来,把我骂成拆白党,说我多么无耻下流去巴结歌舞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