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珩来到护城河边,正好是太阳要落不落的时候。司冰洁支起的摊子上,妇人带着孩子在吃豆腐脑。三五张桌子上坐了五六个人。
看到有百姓在,贺珩看了看身上的官服犹豫了一下,民见了官就要躲的,自己可别因此吓到了他们。
但是远远地站着又怎么问崔沂婷相处?
正这时,又来了一对儿母子,他们来到小摊前要了一份豆腐脑。司冰洁没有出现,反而是崔沂婷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一边将手里的豆腐脑放到母子跟前,一边跟两人聊了两句。
她抬起头,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便看到了贺珩。
看到未婚夫远远看着自己,崔沂婷笑了,她走过来问:“下职了?饿不饿?”
“不饿。”贺珩将缰绳丢到一边,伸手握住了崔沂婷的手,“你竟能从太傅府出来?”
“已经出来好几回了,好像自从定下婚事就没人管我了。”
“也许,他们更希望你出事,而我因为是赐婚,怎么样我都得娶。”贺珩说。
崔沂婷听到这话,虽觉得刺耳,但又不得不承认贺珩讲得是事实。
“我觉得你有点不开心。”
贺珩微微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想提。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很苦恼?”
贺珩不再隐瞒,将此前发生的一些事跟崔沂婷复述了一遍。
然后,他说道:“我总忍不住想,只要皇帝不承认,我就不是皇子。可他今日欲盖弥彰之行为,无一不是想做实我的身份?”
“那该怎么办?”崔沂婷有点着急,“如果你的身份被坐实了,那……”
“我想他不是真的想坐实我的身份。”
“你这是何意?”崔沂婷不解。
“我也一知半解,且先看看。”
一阵风过,护城河边上的杨柳飘飘荡荡。
护城河拱卫皇城,以皇城为中心总长有一百多里。护城河最宽处约五丈,最窄也有三丈,外圈岸上聚居着许多百姓,形成街巷,护城河内圈则是街市,各种商品,热闹非凡。
此时,夕阳西下。外出做工的都回家用晚饭。
因白日里天气过晒温度太高的屋子呆不下去了,故而河岸边坐满了百姓。柳树下老人们一手捧碗,一手打扇,孩子们吃着吃着就玩起来,年轻地母亲拿着棍子追打,只为让孩子们好好吃饭。
而男人们,三五个一堆儿一边吃饭,一边聊着自己一天做工下来的趣事,这一切都落在了崔沂婷和贺珩的眼睛里。
他们不知道,这对儿即将成婚的小夫妻,是多么羡慕这样平淡的日子。
“若你我,也是这普通人中的一员该多好,每日里只为生计发愁不用想其它。”贺珩叹息一声,道:“每晚都能睡上一宿的安稳觉。”
“你说陛下种种作为都在做实你的身份,我不解,既然要做实你的身份直接圣旨召你入宫就是,何至于遮遮掩掩,言语暗示。”
贺珩道:“也许,他并不是真心想认下我。”
崔沂婷疑惑的看着贺珩,“不是真心想认你,又何必遮遮掩掩,言语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