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驾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青灰的颜色让人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马车后还跟了一驾马拉的板车,京城百姓见多识广,自然晓得那是粗使下人和箱笼坐的。
前面马车的窗帘被人撩开一条缝,里面的人含蓄地看着车外的街景。
“想看大大方方看就是,我难道还会拿规矩压你不成?”男人温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引得看街景的女人转头去看他。
“我刚来京城的时候,掀帘子看到过你。当时,被太傅府的婆子一通训斥,怪我不懂规矩要给太傅府丢人。”
“不过看外面的景而已,太傅府的人忒也小气。”
崔沂婷放下车帘,这没有规矩的束缚,好像外面的景也不甚稀奇了。
马车内部十分宽阔,可以并排躺三个人。但此时除了一圈贴着车围的条椅,还有一桌两座,贺珩坐在一边,自己跟自己下棋。
棋盘周围放着瓜果茶点,这哪里是出门,分明是在家中小憩。
崔沂婷来到贺珩身边,男人头也没抬,崔沂婷也不介意,兀自问他,“你以前也自己跟自己下棋吗?”
“我以前很少下棋。”贺珩沉浸棋局不可自拔,“因为所求不多所以脑袋空空,在这棋盘之上体会不到快活。如今我手里捏着你我夫妻二人的性命,稍有不慎这辈子就到此为止。这让我很难沉下心思考,此时唯有这棋盘能缓解一二。”
崔沂婷听后叹息一声,“太傅府的人都说你是纨绔,纨绔哪会下棋?”
“能称为纨绔的,哪个不是背景深厚,家世显赫的?我习过君子六艺,不过近些年玩乐的时候多些,又被有心人造谣,这才致我臭名远扬。”贺珩放下一粒淡青色的白子,又放下一粒墨色的黑子。
棋子和棋盘都是带磁力的,即便遇到颠簸路段也能牢牢吸附在棋盘上。
崔沂婷给贺珩的茶杯里添上新茶,贺珩当即端了茶细品。
“夫人可会下棋?”贺珩问。
“会一点。”崔沂婷说。
贺珩立刻将棋子一颗颗收起来,等棋盘空了,以手示意崔沂婷先手。
崔沂婷倒没说假话,她真的只会一点。
但夫妻下棋有时候不需要分个高下,尤其二人新婚,贺珩正是新鲜地时候,难免会手下留情不将手段用尽。
这一路上二人下了将近一个时辰,时间过得飞快,贺珩包下的两座山已近在眼前。
马车里,棋盘被收了起来。崔沂婷掀开车帘子看着窗外的山色,只觉夏日微风,带来一阵骨酥筋软地清凉感。
这让崔沂婷心生欢喜,竟向着那山喊了一嗓子。
“啊——!”
喊完她就后悔了,转头看向贺珩,却见他捏着茶杯笑着看她。
“你在笑话我对不对?”崔沂婷说:“我长到如今这般年纪,都不曾出过什么远门,也不曾这般游玩过。你要笑就笑吧!”
贺珩笑而不语,并没有反驳她。
崔沂婷有些不高兴,她来到贺珩身边,刚想说什么,不想被人揽腰拉到怀里坐下。
崔沂婷下意识挣扎,男人倒没强迫,手臂一松顺势就让她挣脱开了。
但二人的距离还是近的,崔沂婷没有离开,贺珩明白了笑着将人重又揽在怀里。
崔沂婷不客气地打了上去,却被男人逮住机会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