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沂婷跟着叹息一声,“我身边除了苏姑姑,其他人都是姑姑或者太傅府老夫人安排的眼线。就算是苏姑姑也是进京前婶婶买的。我身边没有完全信任的下人。”
“从小伺候你的丫鬟呢?”
“我父亲故去前被我发嫁了。”
“太善良了也不是好事,身边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
“说得好似你身边有可信之人似的。”
贺珩笑笑,“我也没有。身边的下人都是四岁以后夫人安排的。这些人搬弄是非、欺上瞒下、挑拨离间,当初若非我心志坚定只怕要被这些人带坏。”
“身边无人可用,不好。”崔沂婷看着贺珩说。
贺珩认同这句话,他说:“是要有自己的人马。不然,大业未成,身先死。”
崔沂婷抿唇不语,贺珩看她这样却笑了。笑得崔沂婷不明所以,但她也没功夫问,因为临水阁已在眼前。
二人一起上到二楼,虽然只离开了几日,崔沂婷就发现桌面上落了灰尘。
她不是太傅府家的正经主子,下人怠慢些也无可厚非,崔沂婷并没有揪住这件事不放。
贺珩与崔沂婷一起坐在临水的窗边,从这里几乎能俯瞰整个水面,他问崔沂婷,“柴哥家的养女可以接到身边伺候吗?”
“你我身边大多数时候像一个四面漏风的破房子,稍有不慎便要经历生死考验,柴哥杨嫂夫妻过得够苦了,我想我们再另找别人吧!”
“你说得很是。”贺珩将崔沂婷搂到身边,“陪我小憩一会儿。”
崔沂婷暂时放下这件事,夫妻二人就着窗口吹来的风,在床边的罗汉榻上睡着了。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跟着崔沂婷的两个丫鬟被老夫人叫去问话了。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代老夫人问二人,“你们跟在表小姐身边,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看了什么,一一说来。”
两个丫鬟如实禀告,但她们原本就对贺珩抱有偏见,因此,虽然说得都是实话,却难免夹杂个人情绪。
就比如,贺珩一个纨绔,跟他的狐朋狗友买了两座山。他们花钱,花精力在山里养了一很多走地鸡,盖了棚子养猪羊,这些一看就是用来吃的。
山上还有鹿,只怕是嫌猎场远,故意在山里狩猎用的。
在她们得嘴巴里,贺珩是个很会玩很会烧钱的纨绔,不光他还有他的朋友也都是败家子。
其实,两个丫鬟知道的并不多,因为在杨柳山庄的大多数时间里,贺珩和崔沂婷只用柴哥和杨嫂,很少用到她二人。
见问不出更多信息,老夫人便让身边的丫鬟将二人打发走。
两人离开后,一屋子女人分析这些信息。这些信息对太傅府而言并没多少用处。
另一边,崔叔与崔家婶婶正在劝说他们的女儿跟着他们回兖州府。
“兰婷,你可知齐大非偶?”崔叔叔苦口婆心,“京城再如何豪奢也不是你的故乡,你随父母回兖州府,在父母眼皮底下才不会被欺负,懂吗?”
崔兰婷哪里听得下去,“爹娘,我是一定要嫁给表哥的。好不容易姐姐出嫁了,在姑姑那里我就是她最合适的儿媳妇。”
“我瞧你是痴心妄想!”崔叔叔拍桌大怒,“你凭什么认为尺家的大夫人会要你当儿媳妇,她连沂婷都嫌弃。”
“姐姐是孤女我不是,姐姐没兄弟我有,我哪里配不上表哥?”
“你姐姐是孤女不假,可尺家大夫人是她亲姑母。”
“那又怎样?”崔兰婷不服。
“那又怎样?她虽然没有兄弟但她更好拿捏,你说你哪里比得上?或者你真要拉着全家陪你去走一条满门抄斩的路?”
崔兰婷沉默了。
一瞬间悲从中来,她扑进母亲的怀抱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