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的匈奴来说,华夏最好的状态莫过于楚汉无休止的争战。
只有华夏内部打起来,华夏族才不会有那个实力组织像始皇帝进的三十万铁骑攻打匈奴。
说得再现实一点,在这场战争中,匈奴的战马卖得了有史以来的最高价;而匈奴必须从华夏进口的盐巴、布匹等,却空前地优惠量足。
最重要的是,赵托不是昏庸之王。早在修武的时候,韩翊就见识过他与陈平煮酒论英雄的壮举,他对华夏族的历史,不输于陈平这个土生土长的华夏族人。
先不用说更久远的,自大周朝以来,就经历过许多臣夺君权的事。被夺权的君王的下场有多么悲惨,曾为赵托感叹过。所以韩翊可以断定,臣下弄权定是他的心头大忌。
而襄家要襄助做的,就很有这种嫌疑。汉国这头只要不动声色地搜集襄家人相关动作的证据,就足以打乱彭城的计划。
韩翊要的,就是让陈平从这个地方打出一个缺口。
韩翊的意思陈平听懂了,这不失为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办法,比直接派韩翊去作生死斗要好得多。夏侯婴的嘴里没了夸赞之语,眼里却满是赞许。
韩翊心下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天聊到了红日西坠,他的步履才轻快起来,出了门在一个不易被人看见的角落,抹了把汗,猛地才回忆起自己想要向刘邦求助荡平梁家余孽的事,方才智解危局的兴奋劲一下子就落到了尘埃里,蹙紧了眉,拢了拢长袍,急急地往家的方向赶。
儿子长得齐腰高了,韩翊这才想起自己连他的名字都给忘了,心里对他和铃儿满是愧疚。
不用东奔西跑,铃儿不再是那个瘦弱之人,已经微微有些富态,很有些吕媭身旁的贵妇人的面像,她殷勤地迎接着韩翊,谍谍不休地说着些体己的话,主要是对于城中贵妇对她的待见很是自豪,
“这些个贵妇中啊,就数王后的亲妹子最是热心肠,只要我这头稍微有点为难,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忙。好多年哩,我都不好意思了,总觉得把你给我的那些个家用都送她那儿都不够。”
栎阳城就那么大,在樊哙府上发生的那些个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韩翊不相信以有着极强间者本能的铃儿会没有听说过。
他知道这是铃儿在劝和,或者是吕媭在要他在吕雉的事上多上上心,抑或者这也是刘邦的意思。
韩翊憨厚地笑笑,心里只觉得苦。别人羡慕他家中几个姬妾都美如天仙,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项颜早年吃过太多男女大防的亏,即使不是他的错,对他也总保持着一种不冷不热的距离;仓慈与她青梅竹马,感情最为真挚亲厚,可是却在宫中不得脱身;现在这个铃儿,与他育有一子,按理说与他该最有家人的感情的,可她总免不了把他拉入种种利益纠葛之中,还是最要命的那种权势类型的纠葛。
韩翊心里的那双眼睛早已泪雨滂沱,他笑了笑,言不由衷地说了些应景的话,然后以有急事要处理,再一次离开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在行人稀稀落落的大街上转了几圈后,又回到了家跟前,找了个别人家的柴房将就了一夜。柴房再简陋,胜在脱身容易且不容易被梁家人缠上。
在夜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复盘了与梁掌柜的种种,还有与项羽还有刘邦的种种。可劲地找着出路。
梁家,真是个大麻烦。
忽然,他想起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听到过梁家暗自囤在各地的粮食被焚的消息。也就是说,陈平他们还没有动手,如果顺着这条线来捋,可能是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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