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揭的事敲定之后,范增找到了韩翊,询问纳采礼准备事项。
“事情进展还算顺利,韩家公子是怎么看待范家与刘家的联姻的?”范增在韩翊面前,从不含糊。在他的眼中,韩翊比当初的陈平少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子,不足以对项羽造成威胁。
“极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瞒不了谁,谁也吃不了谁的亏。”韩翊说得明白,这次的联姻,往好听里说,就是有来有往轮流做东吃了一回客,如此而已。
范增笑了,笑容里满是狐狸味道,
“接着说。韩公子高见。”
“小侄认为,联姻这么个打法,有道理,但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韩翊直抒己见。
就像是早就流传于民间的戏水河畔鸿门宴的往事。亚父之所以那么忌惮刘邦,无非就是他的实力。论起实力来,无非有二,一为兵,二为财。
论起用兵拥兵之道,天下无出项王之右者。而亚父之所以忌惮一个行将就木的刘邦,说到底,根本的原因还在于项王还没有完全控制住天下的财。只要别的诸侯或者势力拥有数不尽的钱财,那么他们就完全有收纳天下人心,重启炉灶的实力。
这也是项王这次为何在刘邦和田荣之间,第一个选择攻打田荣的原因吧?齐国,那可是天下第一富邦。
范增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以前只觉得陈平肚里有货,还懂得藏拙,是个挺危险的人物,没想到眼前这个眼皮子底下藏不住二文银的韩翊,也是如此地有见识。
罢了,不懂藏拙的世家子,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就对不起他那世家子的头衔了。
“再说。”范增倒是很好奇,想看看这个韩翊,究竟能说出如何漂亮的大花来。
“小侄看了,天下的财源,只要有心,总是源源不断的。在这点上,再大的权势也压不住。这也是为什么历代有百姓因生计无着揭竿而起,但也有很多的富人莺歌燕舞朱门酒肉臭的原因。”
是这么个理。范增不得不承认。如果能控制住诸侯的财源,那么项羽分封诸侯时的那些个小九九,就完全用不上,也不会有天下如厮的麻烦。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听说现在盯着真娘行踪的不只他范增一个。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不过他没有再说话,他范增都想不出来有效的对策,任韩翊一个黄毛小儿,又能如何呢?
“但是,小侄认为,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任何事,在有着它看似完美的一面的时候,同时也有它的缺点。亚父可以找到诸侯的缺点而用之。”
貌似说得有理。可是范增还是没有听得太过明白。
韩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就是通过对诸侯施行种种在财力方面的削弱政策,然后让他们没有实力再与项羽对抗。
就好比说,这次范家与刘家的联姻。范增就利用得不够。
范家和刘家都试图把这财力上的压力交给一个实力还不足的韩翊。其实作为活在范增眼皮子底下的商人,韩翊没有兵力作为后盾,能掀起多大的浪呢?范增应该为项王做的,就是借着这大好的名目,让各家诸侯王表忠心。礼物他们送,婚礼的各项,也他们来承担。让他们之间竞争起来。
“有道理。韩家这崽不俗。以此类推,可以源源不断地为项家还有项王娶妻纳妾,这样,项王就可以不断地财源广进,还能削弱诸侯的实力。
可是就这么几场婚礼,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就好比说,现在很多诸侯王,日日纳妃,夜夜洞房,也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实力。
韩翊思索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小侄听到的驰道,本是咸阳城专有的。可是那始皇帝,却把驰道修到了华夏各地。那些个驰道还有各地行宫所耗,是分摊到各地头上的,这样各地就没了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