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恨不得把他杀了,他的确令人厌烦。”斯黛开始整理办公桌上几摞学生们交上来的羊皮纸论文,她说悄悄话的音量不小,足以被西里斯清晰地听见,“我们可以下次趁他落单时,把他绑了丢进黑湖里,噢,对,要先揍他一顿再丢,怎么样?”
西弗勒斯的手虚扶在斯黛的肩上,他轻微颔首,留给身后的西里斯一个冷笑挑衅的侧脸。
他低头时鼻尖几乎能触到斯黛的发梢,幽黑的呓语在斯黛耳畔响起:“斯黛,你不该同情他,他继承了布莱克家族最杰出的那项天赋——天生的谋杀大师,他甚至青出于蓝,巧妙地借朋友的手做肮脏的事……”
如果是放在今天以前,西里斯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扑上来将西弗勒斯狠狠揍一顿才能泄愤,但此刻他罕见的一声不吭,双脚生根般伫立在原地,他脸色苍白,急促地呼吸着。
西里斯一直愚蠢地以为自己早已将血脉的印记擦拭干净,直到知道了雷古勒斯曾经的过往,掩盖在深湖中的真实死因。
西里斯这才从虚幻的梦中惊醒,原来一直站在阴鸷冷酷的风暴中间,根本没有挪动过的人,是他自己。
而所有人都站在风暴之外看着他:詹姆斯曾经拼死也要救下斯内普,雷尔也以命换命放走了克利切。
只有他,皮肉上烙着冷血的纹章而不自知。
西里斯艰难地开口:“斯内普,我很抱歉……”
“谢谢你的慷慨。”西弗勒斯背对着他,口吻蔑然,“你的抱歉真是昂贵。”
“我恳求你……”
“哎呀,这场景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你不是随意伸手就能握住整个世界吗?看看你现在,好可怜啊,怎么沦落到在我面前卑躬屈膝地低头乞求的呢?”西弗勒斯不放过任何一个咄咄逼人的机会。
闷头收捡杂物的斯黛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来由地开始越发烦躁,或许是因为五点钟就被西里斯叫醒过一次,蹩脚的睡眠质量导致她从睡醒到现在都心口堵得慌。
她将手中的书往桌面上沉沉磕出两声闷响,突然上脑的戾气不知从何而来,但她确实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对话:“道歉有什么用?布莱克,你能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把过去所有恩怨全部带过吗?”
斯黛心头的恶戾还在烧,她将桌上所有的书一股脑地塞进抽屉,书本被粗暴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动静:“还有你,西弗勒斯,能不能先暂停翻阅旧账?我们今天是来这儿开茶话会的吗?可以来干些正事儿了吗,先生们?”
最后,斯黛抓起一只铂金坩埚砸在桌上,随着两声砰响,当挂坠盒被丢进坩埚里时,斯黛的火气一并跟着诡异地消了下去。
她蓦然愣在原地。
西弗勒斯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斯黛,以往的斯黛无论再怎么生气,也从没摔过任何东西。面对斯黛的反常,西弗勒斯有些紧张,又随着斯黛的目光看向锅内的挂坠盒。
“这东西有问题。”斯黛语气冰冷,“它在控制我发脾气。”
西弗勒斯闻言,面色一沉,立刻去拉斯黛刚刚拿着挂坠盒的手:幸好,没有伤口,也没有黑魔法残留。
而听到斯黛说话的西里斯也梦醒般走到她们身边,他见西弗勒斯在检查斯黛的手,便跟着下意识地端详起自己的双手:“这挂坠盒……我拿着它的时候同样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是不是它上面有什么诅咒?”
西弗勒斯瞪去一眼:什么蠢货,既然都发现端倪了,为什么交给她人时没有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