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抓紧时间寻个正妻才是,四公主对你的心思昭然若揭,待半年后四公主及笄,她软磨硬哄一番,陛下又素来宠爱四公主,届时一道圣旨下来,你又该如何应对?”
“正妻?”沈北岐低吟道,指尖轻触到袖笼中的白色丝帕。
沈北岐想起了沈璃。
他是想娶她为正妻的,想要给她和姜家一个交代。
可是她不愿,拒绝了他。
想来也是,他本就强迫于她,那一夜对她来说,许是一场惊心悚然的噩梦。
如今再要她嫁给自己,她自是极度不愿的。
沈北岐微微叹气,“也是该寻个正妻了。”
看两人在船头伫立良久,沈璃特意端了茶水送来,刚刚走近,便听到沈北岐的声音。
他说…该寻个正妻了。
握着托盘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失魂般转过身,脚步沉重回到船舱内。
洛琤看一眼她瞬间惨白的脸色,疑惑地扭头朝船头望了一眼,风平浪静,并无何事发生,也无人跌入湖中溺死。
洛琤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这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功夫,这是怎么了?
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
……
杏萍觉得自家姑娘有些不对劲。
自游湖回来,便坐在榻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眼睛愣愣盯着跳动的烛苗,像木雕般动也不动。
紫鸢将杏萍拉到院中,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杏萍摸不着头脑,“那蜡烛…与之前用的不一样?”
紫鸢伸出手指,在杏萍脑袋上使劲点一下,“跟蜡烛能有什么关系!”
烛影摇红,沈璃呆呆看着,脑中却无比清醒。
沈北岐已经二十有三,沈家二房的嫡长子,比他还要小两岁,膝下早已有了一儿一女。
他早就该成婚了,该寻一个门当户对之人,琴瑟和鸣,恩爱白首。
她该为兄长感到高兴的,不是吗?
只是她曾天真的以为,待姜家平反之后,或许她也能拥有站在他身侧的勇气。
她竟起了这样不切实际的奢望。
她忘记了,月亮何其高,天与地的距离何其远。
纵然姜家平反,光芒万丈的沈北岐,也不是她能够肖想的。
泪水无声滑过脸颊,自下颌边缘,滴在案几上,在烛光摇曳之下,碎成点点繁星。
……
四月初六,是文昌侯洛全良母亲,洛老太君的七十整寿。
沈家举家出动,前往洛家赴宴。
因着杨氏与沈北岐有话要说,母子俩共乘一辆马车,沈璃与沈芷嫣,则与任娇蕊共乘。
任娇蕊不愿搭理沈璃,一路上埋怨沈芷嫣,去游湖竟然忘了她这个表姐云云。
她不搭理沈璃,沈璃也落得个清净。
任娇蕊总是暗戳戳打量沈璃,待沈璃看过去时,她又赶忙将头别开。
沈璃莫名奇妙,转过头去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