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生长,再也挥之不去,那么杀自己父亲的人,也就只能是宫里的人了。
‘这真相,若有一人不想让天下人知道,那这天下人,便不能知道。’
孟知行握紧了手中剑,剑在鞘内颤抖悲鸣,那柔和的烟雨任平生也杀气蓬勃的由孟知行身上散出,却又被他死死摁在这只能容下一人的狭窄地道内。
这朝堂,是要去走一遭了!
福园。
小院凉亭内,宋知礼惬意躺在摇椅上,两旁各有个炭火旺盛的火炉,怀里盘中放着新鲜水果,嘴里哼着小曲儿,伴着夜雨却明朗的星空,好似神仙。
“小姐,小姐。。。。。。”夏吟嘴里急促唤着跑来,“这么冷的天,您坐外面会受风寒的,老爷知道了有得责怪夏吟了。”
听到自己爹爹的名字,宋知礼真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统查府的代阁主,在王都手眼通天,自己做啥小动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总有种没什么小秘密的透明感。就自己现在这模样,就算没受风寒,也会被探子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老爹。
“宋知礼,让你自己在外面野你就是这样的?我看你是活得够够的了是不是?”
宋知礼打了个寒颤,又吞了口口水,慌忙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喊道:“那个啥,高抬贵手啊,这事儿就不用跟我爹说了。。。。。。”又学着江湖人抱拳:“多谢了!”
说完就拉着夏吟逃回房间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也是近期难得见到暖阳,照着快要生苔藓的青砖上熠熠生辉。街道上叫卖声重新雀跃起来,早餐铺子的白烟至半空后消散,统查府的马车穿过人群至目的地,孟知行早已恢复往日的清冷,下车径直进了府衙。
接到同僚消息,说是方主执已经在书房内等着了。
两人见面后,方肃就进入了正题:“阿行啊,那案子。”
“不用说了,大人。”孟知行站得笔直,“既然您不让查,那便不查了。”
“你是我手下,我的命令,你还是要。。。。。。”
声音嘎然而止,方肃指着孟知行的手都尴尬地停在了半空,愣了大半晌才忽地反应过来:“不。。。不查了?”
孟知行寻了个椅子坐下,很主动的倒了杯茶水,冷静颔首:“本就不是我们统查府的案子,接了烂摊子还吃力不讨好,查他作甚?”
方肃似笑非笑,又突然大笑出声:“你小子,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案子呢,不查了好,不查了好。不查了你想做作甚就作甚!”方肃好像很怕孟知行反悔一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带着往外走:“走走走,吃包子吃包子。”
两人走出门外,小护卫骆明哲已经在外候着了。孟知行却停下了脚步,道:“但是今晚上晚宴,我要去。”
脱口而出的‘好’字说到一半被硬生生咽回肚子,呛得方肃咳嗽了好两声。幽怨的眼神落在一旁护卫骆明哲的身上,让后者背脊发凉。孟知行回静心园后只要无大事就没有人会去打扰,今晚宫内设宴的帖子还是昨晚加急送来的,当时骆明哲正在整理汇报醉仙居的文书。所以也定是他今早去接阿行的时候告诉他的。
这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算了,门也关不紧!
方肃正要想法子回绝,还没开口呢被孟知行抢先一步:“大人莫要用寻常宴会来糊弄在下。”
方肃虎唇再动,孟知行又道:“既然是寻常宴会,去一下也无伤大雅。”
服了他了。
被小子摆了一道,方肃心里叫苦不迭,脸上还是费力挤出个笑脸:“想去便去呗,酉时在府门口候着。”
说罢就快步自顾自走下楼梯。骆明哲胆子也是大,这时候了还敢问一句:“主执大人,那早膳还用吗?”
“用个屁!喝西北风去吧!”
吓得骆明哲闭了嘴,孟知行倒没当回事儿,嘴角还难得勾起了不宜让人察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