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我没兴趣了。”
在当时丹雅或许失去了兴趣,但翌日她的兴趣回来了。第二天早上拉嘉和舍基到她的房间陪她吃早餐时,她问拉嘉。
“迪凡脸上的疤?那是个敏感的话题,公主。”拉嘉道。
“一个迪凡不会喜欢我们谈它的话题。”舍基警告的瞥了拉嘉一眼。
“那你们千万别做他不喜欢的事。”丹雅在她的语气里加入适量的讥讽。
拉嘉露齿一笑。“你这招是没有用的。如果你知道谈这件事会令迪凡有多不开心——”
“她知道。她跟大多数的女人没有两样,都是只想得到她们所想要的,一点也不管她们的手段是否光明磊落。”
“你少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舍基。不说就拉倒,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会去问他本人吗?”
他们一致皱眉。
“你愈来愈——”
“女人从来都是打这种烂仗——”
“这是个可以推翻国本、动摇国基的秘密吗?还是一桩迪凡引以为耻的事,所以才不准谈?”
“引以为耻?”拉嘉站起身,把脸凑到她的眼前,好让她不会看不见他有多生气。“迪凡冒生命危险去救另一个人。这样的事是可耻的吗,殿下?”
“那你们为什么避而不谈?是英勇的事,为何不大大方方的讲,反而成为一项禁忌?”
“你告诉她,舍基。”拉嘉坐回椅子。“或许她会变得聪明一点,不再提起此事,至少在他面前不会提。”
“他当时只有二十一岁,正是黄金年华。那时候的他尚未被委以重大的责任,他所需要用心的事只有功课,而那些功课对我们有如登天,对他却有如探囊取物。那时候的他,最大的心愿是——”
“别扯离话题,舍基。她不需要知道在她过得最苦的时候,他的日子过得有多逍遥。”
舍基顿时涨红脸。
丹雅错愕不已。而后她突然记起迪凡那一次曾说她不应该过苦日子,说什么女男爵带了一大笔钱财而来,她应该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那时她以为迪凡是在气她,现在她终于明白他是在替她抱不平。难道这两人认为她会为自己的没有享到福而妒恨吗?
她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件事。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是个公主,对于没有想到过的事,她要如何产生妒恨?如果她有憎恨的话,那也只有对他们认定她自小生长在酒馆,必已早是残花败柳之身的想法感到愤恨。因为在过去的整整八年,她的每一天无一不是花在如何不让男人把她拖上他们的床。
“对不起,公主殿下。”舍基诚挚的说着。
丹雅翻翻眼球。“别荒谬了。我干嘛要妒恨迪凡?他现在的日子好过吗?我倒不觉得。他连婚姻大事都没有自主权。”
“他没有想要娶的人。”舍基保证的说,却又补了一句:“不再有了。”
“舍基!”拉嘉难以置信的大叫。
丹雅再次翻翻眼球。“怎么,我应该为他曾经有过心上人感到惊讶吗?他现在是三十岁左右吧?如果他这些年间一次也没有想过要结婚,那才令人惊奇呢。”
“我的年龄跟他差不多,我就一次也没想过要结婚。”拉嘉道。
“我也是。”
“但他有。哇,当他表示他要娶他的心上人,却被告以不行,并被提醒他已有个未婚妻,那一天的皇宫想必差一点倾圮吧?我有没有猜错?”
拉嘉不情愿的摇头。“但事情的结果是她根本不值得他把她放在心间。她是个……”
由他突然涨红的脸色,丹雅不用问,立即猜到他原本要讲什么。“是另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她很平静的说。站起身,“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殿下,我不是把你们比——”
“见鬼的没有,要不然你不会停顿下来,不会满脸通红!而我还以为你们两人至少能控制得住你们的轻蔑。”
“公主殿下,如果你真对那两个字那么深恶痛绝,你就应该保护你的贞操。”瓦西里出现在门口,他的表情是慵懒的。
丹雅足足瞪了他半分钟,“这里不会欢迎你。”她坐回椅子。
“我们奉令陪你聊天,陪你说话,也许让你觉得无聊。依我说我们做事可圈可点,但我不以为迪凡会夸奖你们刚才谈的话题选得好。”
“她问起他的疤,你难道希望她跑去问他本人?”拉嘉道。
“不健全的好奇心是不值得鼓励的。”瓦西里的眼睛突然亮得几乎快跟迪凡生气时一样。“指望你能漠视那几个小小的瘫痪,真有那么奢求吗?女人就是女人,从来只看外表。你们就不能有一次深入的看男人吗?”
丹雅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对于你,瓦西里,我看到的正是你的骨子。”她撇撇嘴,好让他明白她的意思。
瓦西里怒笑。“想跟我交战?你只怕会转眼便死得骨无存,公主殿下。”
“我不怀疑,毕竟那是你的专长,不是吗?凡是你看不顺眼的东西,你一律毁之而后快,不是吗?而你打从第一眼便看我不顺眼,你觉得一个女人做了妓女还不够,她得有人天天提醒她她是个妓女,才能免得她忘记她是干什么出身。现在请你告诉我,瓦西里,我不健全的好奇心实在很好奇。如果你发现你错待了我,发现我由于幼即发觉男人有多可鄙,所以一直对他们敬若鬼怪,即使我只要让他们尝点甜头便可以多赚好几文钱,却宁可坚守原则也不愿同流合污、糟蹋自己,你说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