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什么电影?
纽墨菲迷迷糊糊地被身边的女孩子拉着向排队点跑,身边挤挤挨挨的都是人。视角猛然降低的感觉不好受,纽墨菲仿佛被置身于人墙中的小孩,愣愣地跟着大人的一举一动。
她是投胎了?还是做梦?
“亓菲睡傻了吗?”旁边另一个低沉些的声音抱怨了两句,“呆呆傻傻的拖后腿。不然我们早就排到前面去了。”
牵着纽墨菲的女孩声音清亮:“你说什么呢?电影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场,早进去五分钟能怎么样?能提前给你一个人放吗?”
弱弱的女声着急劝解:“你们不要吵啦,好不容易出来玩……”
检票的速度很快,临到四人时纽墨菲勉强从迷蒙的状态里挣扎出来,对周围熟悉的环境和人也有了推测。为神的这么多年到底没有白费,她好歹知道眼前的情况是不该出现的。
盖亚出远门了还没回来,没谁能越过世界之主捞走世界的生灵。近期唯一的变数,就是蓬托斯带回来的……咦,带回来的什么来着?
深埋在记忆里的东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此时的名字叫亓菲,身边手拉手的是大学室友伊依,一女一男是同班同学且两人是情侣。她们一起约着出来看了一场当时火爆到了要抢票观看的地步的科幻电影。
亓菲摸了摸外套的两个口袋,只有半包纸巾,裙子没口袋,那电影票去哪里了?刚想问问伊依,手中握着的手机屏幕一亮,班级群发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消息,也提醒了亓菲。她扒开彩绘的手机壳,从夹缝里摸出淡粉色的电影票递给检票员。
手机和手机壳对她来说实在是陌生的东西了。
纽墨菲所在的世界中的人类自由发展的时间远不如亓菲的世界长久,但科技进展是这边拍马不及的。这大概是相对和平的大环境和实在无聊的墨提斯等人有关系。
顺着记忆中的方式找到电影票上的七号播放厅,进门之前亓菲突然想起曾经的辛苦憋尿事,拉住伊依说:“我们先去上个厕所吧。三个小时的电影,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到时候太不方便了。”
伊依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转头问另一个女孩去不去,那男的不耐烦地插话:“就你们事多,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快点进去吧。”那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拉着男友先进去了。
亓菲厌恶地蹙起眉头,她很久没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甚至有点震撼。
把这股复杂的情绪展开讲讲的话,大概意思就是:退一万步回到男人还存在的时候,也没有女人说话男人插嘴的道理。
伊依翻了个白眼,和亓菲向边上的厕所走去,嘴上骂了句:“骟他爹的,分开也好,坐一块儿都晦气。”
“嗯……骂得好。”亓菲花了点时间想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爹”这种用语对她来说实在是记忆中的骨灰、脑海里的残骸。
从厕所出来,伊依的表情怪怪的,突然她“诶”了一声,一脸沉思地说:“你之前都会对我说,在外面骂人小声点,今天好像没有。”
以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个世界的人类变态发展,母权衰落,男尊女卑。畸形的社会直到近现代才稍有改善,各种思潮兴起。她和伊依正是因为同样的对女权主义的兴趣,慢慢走到一起的朋友。
此时,亓菲早已隐匿的良心隐隐作痛。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猝死后在另一个世界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而她的好朋友哭的稀里哗啦的,还要在这个垃圾世界挣扎。
亓菲作势拍她:“少说你一句还不乐意了?”
“嘿嘿嘿,这不是怕你被气傻了吗?”伊依嘻嘻笑着拉她往里走。
两人定的是第六排正中间的位置,那对小情侣是今天半路遇见的,她们坐在最后面一排的情侣座。满场人头攒动,没有一个空座。
“这个位置是真舒服。”伊依小声嘀咕。
确实。
亓菲看着片头总导演的名字划过屏幕,高度正好与自己的视线齐平,整个显示屏恰到好处地囊括在视野范围内。坐着的椅子捎带一点按摩功能,无声无息地开始运作,略略的疼痛和酸麻感从背脊处蔓延。
好像是滚轮状的东西?
亓菲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坐好,享受记忆中难得的片刻安宁。
整场电影看下来,亓菲和伊依完全挪不动步伐,专心致志地沉浸在电影当中,又哭又笑。
不少情节和设定给亓菲带来了不适,例如:过多的男性角色、整篇的男性视角、大量的“英雄”、少数用以点缀的女人、好几个早死、病死的母亲、以及主角那个随父姓的儿子……
按照常理来说,天灾之下,如果没有夸张的,女人肯定存活的比男人多。
剧情是精彩纷呈的,瑕不掩瑜,对得起电影的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