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伯父,您消消气!自然是还有!”言罢,徐平余光巧妙的看了眼刘辟。
见状,隆圣帝眉头先是一紧,而后又抬手一挥。“刘辟,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也下去吧。”
“诺!”刘辟躬身以礼,缓步退出殿内。
待人走后,隆圣帝瞥了徐平一眼。“他跟在朕身边数十年了,有什么事,你连他都不信任?”
话到此处,徐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嬉笑。“回皇伯父,黄世安死前有所透露。”
“何事?快说!”隆圣帝目光一凝。
“司徒孝康与元武有苟且,但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黄世安的话徐平却只说了一半,赵阔之事牵连太大,无凭无据,那是万万说不得。即便有证据,恐怕也不能轻易透露给皇帝。
原以为皇帝得知此事会勃然大怒,岂料隆圣帝却并无太大的反应。“可有证据?”
徐平无奈的摇了摇头。“黄世安死得太过突然,尚未来得及查证。皇伯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不是空穴来风。”
隆圣帝微微颔首。“你觉得凉州营覆灭之事是否与其有关?”
“无法确定。皇伯父,据侄儿推断,凉州营之事恐怕非一股势力所为,当还有别的人参与。”徐平声音低了几分,连带着殿内得气氛也愈发凝重。
“可还有别的事或消息?”隆圣帝继续问道。
闻言,徐平站起身来,而后掸了掸身上的衣袍,继而跪地以礼。“臣徐平,启奏陛下。”
看着他如此正式,隆圣帝亦是眉头缓缓紧皱。“准。”
徐平整理好思路,将瑜州之行的前因后果尽数上报。在隆圣帝沉思许久过后,他又继续说道:“陛下,似黄世安这等官吏,起码还为百姓做了些许事实,光就其摊赋而言,每年便可少死上万平民。
而其他各州各郡的贪官污吏,有何人以行此事?”
这是根烂了,这些隆圣帝岂能不知。他迫切想要收拢皇权,正是想大刀阔斧的整顿朝制。“徐平,瑜州之事,光是参你都折子就不下十余本。朕全数压了下来,你应该知道朕的决心。”
徐平点了点头,这个他信,也是他意料当中的事。“陛下,昔年夏灭五国而成就一统,乃依制度所行而强国,其制度所赖皆因吕公废旧制而立新改革。
如今我大周国库空虚,百姓贫瘠,赋税繁重,民不聊生。尸位素餐之辈横居庙堂之上,争权夺利之臣腐蚀社稷之壁,若不去骨拔瘤,国祚难以久长。”言罢,徐平俯拜叩首。
听闻此言,隆圣帝久久未语。朝堂上的那些是人,那些是鬼,他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
凡涉及利益之争,群臣会联名反对。要想动武,又有巨大的利益牵扯。朝内光是应付司徒文、萧如讳就已经力不从心。朝外还有宁毅、欧阳正奇之辈拥兵自重。
对于文臣,杀多了,朝内无人理政。杀少了,又不足以震慑乾坤。
戍京司和城防司需要驻守京城,五军司多年没有参战,戍边司更要震慑列国,不可内耗。
就藩王诸侯而言,只能温水煮青蛙。要是逼得太急了,难保不会鱼死网破。
隆圣帝想到这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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