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似乎就隐藏在雾色背后,只几步之遥、隐约可见、伸手可及,只要去追寻就能得到。
可为何真正揽到手中的东西总有些似是而非,全不像在雾色中还未得到时那般诱人,而雾色背后又永远藏着更诱人的东西…
于是在希冀与疲厌之间无休无止、循环往复、无始无终,一次,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生命在表象上虽然无一相同,可内里全都在重复着这同一种底色、同一种宿命。
而在萨达让他看到的所有科达比那西人心里,全都带着这同样的底色。
“现在知道我说的‘宰治’是什么意思了吧?”仙子目光中的那丝哀戚渐渐褪去…
是的,到了这里,“哀戚”不再有意义…
默然片刻,阿杰若即若离间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要是只有贪欲和恐惧那多无趣,这样才好玩嘛。而且,你不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吗?”萨达轻描淡写地谈论着,好像那只是他的一件小玩具。
“应得?”由于不解而生的两字说出口的刹那,阿杰忽然明白了什么…
萨达做的这一切似乎是某种…“成全”。
因为那让一切科达比那西生命无从出离的苦毒迷雾并不是罪魁所在,它本就是从科达比那西状态下的心识中不自觉间生成的…
若没有这“成全”,那迷狂梦魇永无可能结束…
只是,正陷于无尽梦魇的科达比那西生命是不可能意识到这“成全”的…
但不知为何,阿杰依稀能感觉到他们终将全都会体察到这“成全”——或许正因为这“成全”的存在——而当他们体察到这“成全”的一刻,梦魇便不再可能,也无需结束,因为那时他们必会赫然发现一切从来就不曾是、也不可能是“梦魇”…
就如仙子所说,这对科达比那西生命而言不可抗的永恒碾压,本就是不可能的——即便当他们被永恒碾压的时候…
这下,在阿杰眼里萨达显得愈发难以置信,他脸上那道让阿杰本能恐惧的神色,这时也仿佛不再那么恐怖,但即便如此,那张面容依然是阿杰不敢久视的,心头微微释然的阿杰忙不迭把视线从萨达脸上移开。
就在视界转换间阿杰注意到全景中有些人的神识是感觉不到的,可他们看上去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特殊差别。
“怎么有些人的心识我完全感觉不到?”多少恢复常态的阿杰好奇地问道。
“他们已经无心于自己的一切心识,就像婴儿一样,所以你当然感觉不到。”仙子的语气像在嘲笑阿杰那么晚才发现这一点。
“…无心于自己的心识…像婴儿一样…”阿杰这下才发现几乎所有婴儿的心识也同样无法感受到,但略加细究,这情况似乎只限于初生几日的新生儿。
“可那些人和婴儿明明也有心识活动,我怎么会没法知觉到?”
“你能感知的只可能是以心为心的妄想,而不是心识本身。”
阿杰依然不解地看着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