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思虑过重,这病又怎能快点好呢?
当下她安慰开解道:“师父您放宽心,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劳累我,身为徒弟,能为师父排忧解难是徒儿的荣幸,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成素当真这样想?”
“当然!我怎会欺骗师父!”
梅霁眉宇微蹙,仍难掩歉疚,“可是我怕你有朝一日会后悔……”
傅绫笑吟吟道:“不会的师父,我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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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后,傅绫仍每晚到师父房中,助他治病。
或牵手,或拥抱,或乱摸上身。
师父却没再发病,自然也没有再借用她的手。
傅绫对此倒无所谓,如此还乐得轻松。
观内时不时地有人来请做法事,她跟着师兄弟们去了几回,渐觉无趣。倒是在下山的时候打听到一件事,关于珠夫人的。
上回她府中闹鬼,作法之后竟捉到一只男狐狸精,那狐狸精生得俊朗多情,又极会做小伏低讨人欢心,便被珠夫人留了下来。
傅绫曾听师兄们说担心珠夫人的安危,说什么仔细精血被吸干之类的,她疑惑不解,问他们作何意思,师兄们也只是语焉不详糊弄过去,并未给她解释清楚。
没想到后来那男狐与珠夫人的其他男宠争宠夺爱,闹得府邸不安,珠夫人知是其他人挑拨在先,故意激他出手,也没过多苛责他人,反倒另置办一座宅子,与男狐一道搬过去居住。
这下府内的男宠们傻了眼,在宅中哭闹一番后,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奔去珠夫人的新宅服软示爱。
阵仗极大,大半个锦城的人都在看笑话。
珠夫人对此倒不甚在意,她家财万贯,只有喜好男色这么一个小爱好,如今正对这男狐心热,自然也不会计较他的一些小缺点。
不过她也不是糊涂之人,与男狐亲热有度,到底对他存了一份戒心。
傅绫回到家,将此事说给外婆姨婆听时,两位老姊妹面露羡意,道:“这珠夫人想的倒是通透,人活一世,岂不就是如何快活如何来?不像有些腐朽顽固,胡乱给女子安上许多枷锁,还美其名曰是‘褒奖’、‘赞扬’,我呸!”
傅绫接口道:“外婆,我听娘说,您之前就拒绝了官府旌表的贞节牌坊?”
外婆轻哼一声:“阿蘅这孩子就是口无遮拦,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说给小孩子听,没错,你外公走得早,我守寡几十年,官府说要表彰我,我赶紧挥挥手推辞。”
“我不改嫁一是为了我自个儿,二是为了你娘,与为你外公守节没有干系。”
“若是我接下了那大牌坊,那之后的一举一动便要谨慎小心,不能行差踏错一步,要不然便给这牌坊抹了黑,给死去的相公丢了面子,那我这后半生便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姨婆笑道:“姊姊,你还是和年轻时一样,有什么说什么。”
外婆嗔道:“不然呢?在你们面前我还要装,那多累呀。”
她轻叹一声,“我当年虽推辞掉了,可还有许多妇人被强行罩在了这些牌坊之下,我就知道一个,她相公走得早,留下一个遗腹子,她公公怕她起了改嫁的念头,将她围禁在一个小院子里,常年不与外人来往,生的孩子也被带出去教养。
十八年后那孩子考中科举,封官回来,想为他母亲请一座贞节牌坊,被那妇人给拒绝了。”
“那妇人身体已十分羸弱,说:‘我这一生都为虚名所累,还要这牌坊做什么呢?’。此事便也罢了。”
傅绫听了很气,拍桌道:“把人囚禁起来也太过分了!亏我还以为以前见到的贞洁牌坊都是好的,现下看来,背后不知有多少女子的血泪悲剧!”
姨婆轻抚她后背顺气道:“绫儿莫动怒,这也不是咱们女子所能改变的。”
外婆却道:“绫儿,咱们虽是女子,但对于不公该反抗的还是要反抗,若不然就会被一直欺压下去。”她话锋一转,“就拿你与陆家小子的婚约来说,你若是不喜欢他,那这门婚事就作废,万万不可勉强自己。”
傅绫没想到会突然扯到自己身上,点头道:“那是当然,谁都勉强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