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失神,直到感受到他的鼻息,才慌忙撇过头:“皇上说笑了,明明我就什么也没做,怎的说是我的功劳呢。”他似乎并未受到干扰,就在几乎碰触到我时,我忽然说:“之前还剩下十八计,你什么时候想要?”
这是何其扫兴的话,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有琴渊不意外的顿僵住,面孔线条都坚硬起来:“易儿,别惹朕生气。”
如非不得已,我也不愿提及这个话题。
有琴渊这些日子来一直想要默默拉紧我们的距离,与我的相处,近乎是小心翼翼,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努力的保持着小心翼翼,比起一年前,他似乎显得不再强势,但伪装毕竟只是伪装,总有一天他会厌倦,厌倦扮个好情人,他是皇帝,已经深入骨髓。
“我没想惹你生气,”我轻轻推开他,保持一臂的距离,“难道说,你不想要?”
“自然是想要。”他后又补了一句,“想要你——”
我悄悄从他腿上往下滑,宁愿跌在地上,也比坐在欲求不满的男人身上好。
但可惜没有得逞,又被他捞了回来。
他凑在我耳边,轻道:“都好些日子了,还没缓过来?”手扶在我腰间,暧昧非常的捏了一把。
“还是……还是,不要的好,”我咬紧后槽牙,深吸深呼之后,“你不担心欧阳谨华了?”
他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提她的好。”
“不提就可以当她不存在?”我轻哼,“鸵鸟”这两个字咽在喉咙里。
他玩味的看我:“易儿是在吃醋?还是……”手更收紧了些,胸膛几乎贴在一起。
我呸,吃醋,我还吃酱油呢!
“皇上向来稳重,如今这举动可一点也不像您了。”我轻轻的笑,“您要知道,女人是最小心眼的,一天没有大婚,就表示一切都还未成定数,要让欧阳谨华知道您虽明着解散了后宫,却暗地里与自己的‘皇弟’偷欢,您猜她还会不会一心一意的想要嫁过来?她不嫁过来是小事,两国依旧是两国也是小事,只怕她反倒去帮着曜日打我们……我知道您一直就有一统三国之心,如今为这种事而毁于一旦,您甘心?”
他眉头似是微微一动,却还是面带笑容,手也并未松开半分。
“易儿说这番话,是为了想要避开朕,还是真心为国家,为朕考虑?”
“一半一半。”我撇了撇嘴,故作不悦,“易儿心里对您的确有怨,这一年来,我所受的一切,几乎丧命,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谁,我清楚,您也清楚。易儿就算气您一年半载也不为过吧?”这番话说的自己也鸡皮疙瘩一打打的往下掉,面上却理直气壮的盯住他,有琴渊是何等角色,一丝破绽都会被他看透。“另一方面,易儿也的确是考虑到了欧阳谨华的问题。当然,您是不会怕她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真出了岔子,您说到时要如何收场。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一万。易儿不想成为罪人。”
推一把,拉一把,他是皇帝,纯粹说他怕那个女人,面子怎么挂的住。如今给他一个台阶,不怕他不乖乖下来。
他面露愧色:“易儿,是朕对不起你。待局势稳定之后,朕一定……”
我捂住他的嘴:“皇上不用承诺什么,您的心,易儿明白。”
正文 九三节
一场诉尽衷肠的告白令我暂时摆脱了危机,回到府中,我便着手书写三十六计余下的那一半。写的累时,也会想甩手不写,反正是要走的,写与不写,似乎没差,但又一想,曾经我答应了只要他把来福还我,余下的十八计就会给他,犹豫再三,终归是做不出这等不守信用的事,只当是临别礼物了。
月上柳梢头,来福砚墨砚的半眯着眼,头也瞌睡的不停点了又点。
我看的直笑,正想开口让他先下去睡,忽一阵劲风迎面而来,把半掩的窗户吹的“砰砰”作响,桌上罩着的烛火也晃动的差点熄灭,来福顿时惊醒,怪道:“怎么起风了?莫不是又要下雨了吧?”说毕,搁下手中的墨锭便去关窗。
我道:“来福,你让下人去把浴桶拿进来,一会写完了我想在房里洗个澡。”
来福道了声“是”便出了门去,不一会,带着几个人,扛着一只注满温水的硕大浴桶进来。
“主子,先别写了,让奴才伺候您沐浴吧。”
“不用了,我看你也困的很了,明日还要早起,先下去睡吧,一会我自己洗就成了。桶什么的就搁我房里,明儿早上再让人来收拾。”
来福从柜里取出件前几日皇上赏下的雪白狐裘与我穿上,嘴里叨叨着:“看这天似是要冷了,主子您也别写的太晚了,一会就洗吧,不然水放凉了,要洗出病来的。明儿您又要早起,睡的太晚了我怕您身子……”
看他碎碎念没完了,我赶紧阻拦,起身推着他出门:“行了,我自个的身体心里有数,又不是豆腐做的,哪这么容易就病啊病的,快睡去吧,明儿你起晚不打紧,害我误了早朝就是大事了!”语毕,我关上房门,又喊了声:“快睡啊——”
只听来福隔着门叹了声,道:“是。”
我回到桌前又写了两行字,估摸着人都走远了,起身去熄了房内的其他几盏灯,只留下桌上的一盏,又蹑手蹑脚的走去打开朝向后院的一扇窗户,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用压得低的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