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这样定了。”伍发魁果断地答应下来。
有了发票,采购设备的钱就能够名正言顺的落到孙一平的口袋里面,然后光明正大的落在账上,他可以心气十足的把账簿摊开在阳光下面暴晒。看着眼前七千万的进账,孙一平心花怒放,痛下决心一定要帮伍发魁把这件事情做成。
“老弟,”孙一平压低了声音,向前凑了凑,“你不要大意了,上面郑怀仁是站在祝家那一边的。这次的采购合同,就是他做的担保。”
伍发魁吃了一惊,“谢谢孙哥,这是一个重要情报,消息可靠吗?”
孙一平点点头,把郑怀仁如何主动担保,如何要控制工程走向所耍的手段,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伍发魁面色凝重,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意外因素。
“孙哥,我出去打个电话。”
孙一平知道伍发魁向家里汇报去了,心中认为自己又立了一功。有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情报,也能决定事情的走向成败。功夫不大,伍发魁神情轻松地走了进来,“谢谢孙哥,家里考虑到了这点,也是从他参与项目担保时便注意到他了。”
“那就太好了。”孙一平装作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实际上心中有些惋惜,自己又丧失了一个邀功的机会。他应该知道,有伍盈盈这个办公室主任在眼前晃悠,郑怀仁的一举一动就像在监控下一样,逃不出伍家的眼睛。
“孙哥,家里老爷子邀请您方便的时候,到家里做客。”伍发魁适时发出了邀请,向孙一平伸出了橄榄枝。孙一平笑着答应下来。
当晚,孙一平又约上了周滨与伍盈盈,邱丽雯、董山强、还有黄宏发也加入进来,七个人喝了个尽兴。送走了伍发魁,孙一平开始热切期盼着祝武打电话过来讨账了,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道。现在的孙一平,更像是一个八世穷鬼托生,一个铜板都不愿意从手中放过。
距上次两周后,祝武准时打来电话,声音有些嘶哑,言语中透着焦躁不安,抛却了客套程序。
“孙总,银行的款到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打款?”祝武直入主题。
“对不起啊,祝总,现在银行还有个审批没过,我也着急啊,一千多口子等着发工资,天天闹事。”孙一平编瞎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完全不用不到腹稿。
“孙总,我听说陶城矿务局已经打了一笔钱给矿上,你先打一部分给我吧。”
“谁说的?”孙一平拿姿作态,“祝总您不清楚,那一笔钱嘛,因为工人总是讨薪闹事,我被逼无奈,已经发工资了,剩下几百万,权作煤矿运转的资金了。”
“孙总,”祝武显然丧失了耐心,也不相信孙一平的话了,“咱们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违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哦?”孙一平拉长了音,语调上扬,“这么说,我要是凑不齐款项,祝总就要起诉我,走法律程序是吧?”
“孙总,我也是被逼无奈,您这边不是没钱,而是有钱不付!故意违约。”
“祝总,您是一家人不知另一家人的苦处啊。现在煤价一个劲地下跌,我采一吨煤就亏损一千多,料场里面都堆满了。根本卖不出去。可是,即便这样,我也必须满负荷开采,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让矿工们有活干,没时间闹事。”孙一平开始摆事实讲道理,“祝总,走法律程序您一定会赢,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吗?把我关起来或者要煤矿赔偿?如果有钱,我也不让祝总犯难为不是?祝总,上了法庭就难办了。您赢了官司却丢失了大客户,孰轻孰重,您应该清楚吧。实在不行,按照市价,我趸煤炭给您可不可以?”
“不可以!”祝武在电话里面几乎咆哮起来,“三天内见不到付款,咱们法庭见。”
祝武狂怒吼了一声,挂了电话。孙一平冷笑几声,悠闲地坐在桌子前面,手指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
下午,他便被郑怀仁用专车接到了市府的会议室里面,说是陶城煤矿付款相关的专题会。孙一平知道,祝武动用了上层关系来施压。
参加会议的有马九龙、陶城矿务局长黄宏发、财政局长安正邦、税务局长卢思源,交通局长毛志彬也被喊来参会。当然,会场少不了市府办公室主任伍盈盈。
“孙一平,陶城煤矿与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的合同履约出现什么问题了?”郑怀仁毫不客气,上来就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直呼其名。
“郑市长,让孙总先喝口茶,喘口气再开始。”马九龙非常客气的笑着说道,“看他跑了一身汗。”
“郑市长,各位领导。”孙一平摆出了做报告的架势,“现在合同履约出现了问题,陶城煤矿现在没钱去付款。我提出用煤炭顶设备款,江北机械不同意。谈判没成功。祝武总经理严令三天内到账,否则就上法院起诉。”
“孙一平,煤矿怎么会没有钱,矿务局不是把钱已经打过去了吗?”郑怀仁看了一眼黄宏发,高声说道,“黄局长,是不是这样?”
他称呼黄宏发为局长,对孙一平直呼其名,这种看人下菜碟的称呼方式,让孙一平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认定今天郑怀仁是故意让他出丑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