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秀的嘲讽让成默心绪如同那些在海风中摇摆的棕榈树叶子,摇摆、震颤、紊乱。。。。。。如果说白秀秀没有嘲讽他,他反而会更能接受一些,那就说明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触碰到白秀秀,可白秀秀刚才的语气让他听出了一丝丝在意。
也许旁人会很容易错过这如藏在深海中的鱼儿那般难以捕捉的情绪,但成默相信没有活着的人能比他更了解白秀秀。他和白秀秀相处的时间甚至比谢旻韫还要长,并且两个人的关系还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他们始终能够不断的互相观察,这让彼此的了解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境界。
既清晰,又模糊,如同玻璃上的雾气,只有有人伸手擦拭,也许就能窥探到埋葬在彼此心底的那一点不为人知的东西。
对成默来说,那点不为人知,是白秀秀除了毁灭“黑死病”之外的某种他还未曾察觉到的想法,又或者愿望。
这一刻,成默觉得有些遗憾,因为他知道,白秀秀终将成为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
即便如此,成默内心还是愿意为白秀秀赴汤蹈火。毕竟他的成长离不开白秀秀的关怀和提携。
他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湖边眺望着不远处潜伏在月光下的大海,金色的光点随着波涛起伏,在无边的美丽中孕育着壮阔的难以预测的危险。
成默觉得白秀秀就像大海一般,既美艳绝伦,又令人敬畏。
两个人又在无声中缄默了好一会,成默才平静的解释道:“我不想我的女儿变成私生女,这是我无论如何也必须承担的责任,努力让我爱的人尽可能的幸福,也是我必须努力去做到的事情。。。。。”
白秀秀冷冷的说:“那你还欠小美一个交代,她也为你怀过孕。”(划重点的伏笔)
成默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也会尽量让小美满意。”
白秀秀冷哼了一声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白秀秀就挂了电话,寂静的空气中便只剩下了凌乱的忙音。成默将手机装回裤袋,开始思考对策,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大家族作为倚靠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他找不到可靠的人来保护亲近的人安全,而自己那些亲近的人本身也缺乏应对渗透的意识。为什么高门大户特别讲究门当户对,也不只是为了利益,还为了安全。
就好比叔叔、婶婶一家,成默相信他们已经很难在平静的生活下去,这一次对方只是派出了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但下一次呢?对方真要下血本控制他周围的人,他该如何应对?
成默一个头两个大,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的亲戚,还有沈幼乙的亲戚。也不能放任不管,他已经不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了。因为被牵扯进陈家和谢家的争斗,数不清的人在盯着他,想要寻找他的破绽。
思来想去,成默觉得还是得靠谢家和白秀秀看着才行,但谢家如今自身都麻烦多多,他怎么好意思去说让前面的老丈人帮忙看住现在的老丈人?他在心中叹息,“莫非真还要和高月美领一次结婚证?先让白姐把这个嫂子的身份坐实了?可白秀秀又凭什么帮我看着沈家人,说不定她巴不得沈家人出问题。。。。。。”
成默一个人在岸边坐了很久,直到咸涩的海风吹得他的头发油腻起来,才站了起来,准备暂时抛开众多的烦恼,先回房再说。
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有好几条未读的微信,打开一看有几条是付远卓的,有几条是颜亦童的,还有几条是堂姐成休言发过来。
最后一条则是冯露晚发过来,成默先点开了冯露晚发过来的语音,转换成了文字。
“成默,你列一个名单出来,我会把这个名单上的人加入白名单,这样你就不用太担心这些人的安全,以及被策反的风险。”
成默脑子麻了一下,这明显是白秀秀的安排,她清楚自己最需要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就算是自己没做出什么贡献,又或者犯了错误,白秀秀还是会帮自己把后顾之忧处理好,做自己最坚强的后盾。
这远超了上司对下属的关照。
成默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对白秀秀的感谢,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白秀秀的电话,可白秀秀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行动,提前关了机。成默只能无奈的选择跟冯露晚说道:“露晚姐,麻烦你帮我谢谢白姐。”
片刻之后冯露晚回道:“等你和雅典娜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喜帖。。。。。。”
成默当然明白冯露晚不提沈幼乙是什么意思,说到底白秀秀还是对成默和沈幼乙结婚,忽略了高月美的感受而不满。如果不是有女儿作为借口,估计白秀秀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帮忙照看自己的这些亲戚。
不管怎么说,于情于理,成默都觉得自己欠白秀秀的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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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成默骗沈幼乙今天要继续拍摄婚纱照,沈幼乙当然没有怀疑,上午和下午都是在拍照。临近傍晚的时候,在摄影师的提议下,在酒店六栋二层的观景台餐厅拍摄最后一组照片。
当到达观景台餐厅的时候,成默借着去换衣服的借口消失不见,去安排给沈幼乙的惊喜,而懵然无知的沈幼乙在留在了一间包厢里化妆。
此刻沈幼乙还不知道她所有的亲属都已经到了一楼,还以为今天跟昨天一样,只是拍几套婚纱照而已。直到化妆师和服装师捧了套华美异常的婚纱过来时,沈幼乙才有些许的惊讶。虽说沈幼乙不热衷奢侈品,却也看的出来这套婚纱和昨天拍摄时穿的那几件婚纱不是一个档次的,并且款式也不是常见的婚纱款式,而是件象牙白色的旗袍款式。
当服装师将外层是手工刺绣白色腊梅花纹蕾丝,里层是塔夫绸修身旗袍的婚纱展示给沈幼乙看的时候,沈幼乙情不自禁的目眩神迷,她对手工活不陌生,一眼就能从线上看出来这套婚纱的外层蕾丝是纯手工刺绣,并且里面还织进了银色的丝线,在阳光的照射给人一种熠熠生辉的华丽感。里层的象牙白塔夫绸泛着珠光色,一看就是全真丝的顶级高档货。侧面的盘扣全是颗颗一模一样大小的珍珠,亮晶晶的从两侧延展下来,给素色的婚纱更增添了低调又瑰丽的装饰。
沈幼乙注视着这套完美契合她梦想的婚纱轻声说道:“这件婚纱好特别。”
“那是当然,”服装师也低头瞧着婚纱爱不释手的说道,“这可是诺曼哈特纳专门。。。。。。为我们公司设计的。。。。。。”
“很贵吧?我穿这套会不会还要额外加钱?”沈幼乙问。
服装师心中腹诽沈幼乙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自己的丈夫那么有钱,还如此节俭,以至于丈夫为她定做了一套几十万的婚纱,还不能告诉她是为她买的。于是服装师笑了一下,言不由衷的说道:“其实也不算特别贵。。。。。。。不会加钱,你尽管穿上吧!”
沈幼乙“哦”了一声,接过婚纱,有些踌躇的走进了拉着帘子的隔间,开始小心翼翼的穿戴。
站在外面的服装师又道:“还有配套的头纱和珍珠首饰,你先穿好了我再帮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