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颐那冷冽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他毫不怀疑,要是他敢动筷,敬亭颐肯定会往他的身上捅几个窟窿。
卓旸又将那片兔肉夹给浮云卿,“公主,您忙了大半天,想必很饿罢。您吃,您多吃点。”
浮云卿勾起勉强的笑容,心想不愧是卓旸,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一点都不懂她。
刚想开口说些场面话,就听敬亭颐替她斥卓旸:“公主给你,你就接着。”
卓旸没辙,哑巴吃了黄连亏,他是有苦也说不出。
虽说珍馐阁里的气氛十分怪异,可说到底,卓旸还是欢喜的。
浮云卿挨着他坐,给他夹菜,这可是他先前从没享受过的待遇。虽说浮云卿这番行径不是出自真心,但有总好过没有罢。
仨人心思各异地用过晚膳。
敬亭颐提议,干脆坐在游廊底下,赏赏今年的初雪罢。
卓旸意味深长地噢了声,“再过小半月,雪会下得更多更急。到时就能堆雪人囖。公主,您想堆什么样的雪人?”
这厢浮云卿搬来一个小马扎,远离敬卓俩人,坐在廊柱下,支手观雪。
她还是气,敬亭颐和颜悦色,仿佛那晚的争执不曾发生。
她了解敬亭颐,他一贯爱用这种伎俩,博得她的可怜同情。心一软,她就当这事掀了篇,往后再不计较。
可这次,她是铁了心要与敬亭颐冷战。
她说过,话说不开,那俩人就这么一直耗下去罢。说到做到。
她回卓旸:“堆什么样,不都是堆雪人嚜。再说,等到能堆雪人时,别管堆成什么样,某人都看不到。”
话里的某人,当然是指敬亭颐。
卓旸不解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浮云卿站起身,甩了甩衣袖,拿乔道:“我心里郁闷,光待在京城里胡吃海喝,郁闷的心情纾解不了。我想离京到别的州郡,好好玩耍一番。之后赶在新年前,折回公主府。”
卓旸面上瞠目结舌,附和地说:“您这个想法真是大胆。那您想去什么州郡,是去大名府还是临安郡?”
问话时,心里止不住地感叹,敬亭颐当真神机妙算,竟能猜中浮云卿这个大胆的想法。
敬亭颐欹着廊柱,心里一滞。浮云卿会去他猜测的地方吗?
不曾想,却听见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陇西郡。”
浮云卿抻手接着飘雪。雪花化成冰凉的水,穿过她的指节,啪嗒啪嗒地往地面淌。
她搵帕擦手,解释道:“书上写,陇西郡过冬,常常能看见‘瀚海阑干百丈冰’的壮丽景象。我想去那里看看。再者,先前多次听人提到陇西郡。那里有杨太妃的二哥,有胡小娘子与成副使。祖婆年青时,跟着太宗在陇西待过两年,她在那里置买了一处宅邸,后来把那处的地产转给了我。陇西是军略要地,各县厢军充足,陇西军英勇,地方安全。去陇西,有好友有宅邸,不需担心遇乱,敞开怀玩乐就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