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站在原地,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没什么表情地向车子的方向看了少时,又微微低下头,眉目深邃,浓郁得几乎融进漆黑的夜色,但他看起来依旧很高大,也很英俊,四周充满灰色的建筑和风。
可能因为失去母亲,瞿锦辞似乎与往常产生了细微的不同。
与此同时,宁知蝉的脑海里也罕有地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可能与现在的瞿锦辞有关的想法,在身体内造成了一种类似心脏下坠、不太好受的感觉。
不过随着车子逐渐驶离,街道开始在车窗外倒退,瞿锦辞在后视镜中变成一个捕捉不到的小点,宁知蝉无法看清,便垂下眼睛,控制自己的大脑不再有任何关于瞿锦辞的想法产生。
当车子开回主宅,时间已经超过凌晨。
根据宁知蝉以前与瞿锦辞私会后深夜回到主宅的经验,往常这个时间,宅内应该早早熄灯了。
宁知蝉其实怕黑,但早已习惯,独自走下车子,穿过光线微弱的庭院。
打开门时,屋内却反常地灯光大亮着,宁知蝉的眼前骤然纯白一片,他不太习惯地闭了闭眼,逐渐恢复视力之后,才看到宁绍琴披着件衣服,从略微刺眼的灯光下走出来。
宁绍琴皱着眉,有些担忧地问:“了了,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宁知蝉现在有点说不出话,也没精力思考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宁绍琴走近了一点,大概隐约感到宁知蝉满身寒意,便叫来女佣,吩咐厨房做一碗热姜汤,又转头看宁知蝉。
顶灯从正上方打下来,光落到宁知蝉脸上,显得他整个人有些苍白,没有血色。
宁绍琴忧心忡忡看了宁知蝉少时,突然顿了顿,伸出手,可能是想要摸一下宁知蝉的脸或头发,但宁知蝉适时向后退了一点,没有让她碰到。
“没有事我先回房了。”宁知蝉说。
他低着头,转身绕过宁绍琴,向楼梯的方向走,宁绍琴在身后突然叫住他:“了了。”
宁知蝉回头,可能因为动作牵扯到了皮肤和肌肉,他后颈被瞿锦辞犬齿咬破的部位传来一阵痛感,不至于难以忍受,但疼痛十分漫长,令人难以忽视。
宁绍琴看着宁知蝉,张了张嘴,好像有点犹豫和谨慎似的,低声试探地问宁知蝉:“有人欺负你了吗?”
宁知蝉怔了怔,不知道宁绍琴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下意识地否认道:“没有。”
“了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妈妈,妈妈会替你想办法。”宁绍琴走过去,像一个真正的母亲,悲悯而慈爱、又畏惧着什么一样,很轻地捂住宁知蝉右侧锁骨上方暴露出来的小块皮肤。
因为角度的原因,宁知蝉脖子上密集的红色吻痕被光照得十分显眼。
宁绍琴顿了顿,又自欺欺人似的,稍微扯住宁知蝉的衣领,将那块皮肤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