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倩当即重重的磕了个头,头一直低着不抬起来,“皇上,妾身所言绝不是信口雌黄,若非不是有十足时的证据,妾身又怎么会冒死进宫来揭发自己的丈夫。”
琅嬅将事情尽量简单的告知乾隆,果然,男人勃然大怒,“这简直荒谬!”
见乾隆一直皱着眉头,嬿婉上前一步,“皇上,臣妾也是不信,娴妃伺候皇上多年,为皇上生育下七公主,功劳无限,只是茂倩是那凌侍卫的妻子,她又向臣妾发誓,言辞恳切,臣妾恐觉不妥,所以才带着她见皇上,还求皇上拿个主意,若是茂倩真的污蔑了娴妃,事后也自当惩罚。”
嬿婉把话说好,见乾隆神色好了些,扶着他坐了下来,“皇上不如唤娴妃一同过来对峙,再将凌侍卫传来,让他在外头听着,不然只听茂倩一人所言也是不妥。”
乾隆只感觉自己被绕进了一个迷魂阵里,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懿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情,他自是有些不信的,可是他难免想起那日看到如懿和凌云彻走在皇城大街上的样子。
原本已经渐渐淡去的猜疑如同火把一样重新被点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把火只会更加的浓烈,更加的狂躁。
听嬿婉这样说,乾隆便同意了,进忠赶忙去翊坤宫传唤,而进保则去将今日当差的凌云彻叫来。
见此,嬿婉示意茂倩继续说下去。
茂倩再次重重磕了个响头,“不瞒皇上,妾身与凌云彻成婚,只想着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却没想到他是那样无情无义的小人,一开始的时候还好,他渐渐的便露了可自己狼子野心的真面目,吃酒好赌也便罢了,他平白对妾身更是动辄打骂。”
说着,茂倩将自己的衣袖向上拉,露出了被藤条打过的痕迹,那疤痕如同一条红蛇蔓延,一直向上,似乎看不到尽头。
一旁的嬿婉和琅嬅看到后都不由惊呼,女子最在意的,除了自己的容貌,不外乎便是自己的身子,不曾想在这样衣裳整装的身下,居然会被人这样苛责的对待。
乾隆见此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素来以宽仁治天下,皇后料理六宫,后宫嫔妃更是宽顺仁和,他凌云彻不过一小小侍卫,不爱护自己的妻子也便罢了,居然做出如此不耻之事。
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蓝翎侍卫,这若是做的官儿再大些,岂不是要杀人,残害百姓了!?
“妾身身上如今哪有一个好地方,如今也是污了皇上的眼,”说到这里,茂倩忍不住的为自己落泪,“妾身想要跟他和离,可凌云彻却说,若是想让妾身离开他,只有让妾身死了这一个选择。”
她与凌云彻成婚不到六年,她一直为这个家庭劳心劳力的付出,可却换来了一片空虚。
丈夫不但不尊重她,还对她动辄打骂,甚至还妄想把她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若非被逼到绝路,她又怎么会冒死进宫来告发他。
既然凌云彻想要把她逼到绝路,那么,她就先断了他的路。
茂倩继续说道:“妾身想要收拾东西偷偷离开回老家乡下去,却不成想在他的箱子底下发现了这些东西。”
茂倩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两双靴子和几个帕子。
看到那帕子,乾隆当即便怔在了原地,脑海里的回忆再次被唤起。
想当初如懿在冷宫度日艰苦,只置些帕子卖出宫外来换成银子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些,这些帕子也是过了乾隆的眼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在刚成婚的时候,妾身听凌云彻说过,他在冷宫当差的时候帮过娴妃娘娘许多,这靴子和帕子便是娴妃当初赠予凌云彻的。”
听茂倩这样说,琅嬅不由看向乾隆,果然瞧着他脸色更加不好了。
靴子这样的东西更多是被当做定情信物,女子若是对男子有了别样的情分,便会亲手置办靴子赠与,以示心中的情意,她不信如懿不知道这些。
而如懿作为皇上的妃嫔,居然如此作为,实在是太不检点了。
琅嬅看向茂倩,“你空口无凭,怎么能证明这靴子是娴妃赠与凌云彻的呢。”
茂倩露出那靴子里的花样,“这里头是如意云纹的样式,这样的样式和料子,除了出自宫里,他凌云彻又能从哪里得到这样的物件,何况他也是一次醉酒同妾身说起这事儿的,他说……”
茂倩看了一眼乾隆,这才低着头继续说道:“他说,原以为娴妃娘娘深得皇上宠爱,本想着自己对她有恩,娴妃能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却没想到娴妃也不过如此,不过娴妃既然如此,想来对他也是有情,之后二人也经常暗通款曲,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信,尽管让凌云彻来和妾身对峙。”
琅嬅身边的紫萍将那靴子接过递给琅嬅,琅嬅看过后又放到了乾隆的面前。
乾隆根本没有闲心去看那副靴子,只觉得碍眼,胸口堵着一口恶气,吞不下去,却也吐不出来。
这样好的靴子,凌云彻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想穿着显摆的,只是想着自己穿着这鞋子难免显眼,却又当不出去,只好当做压箱底儿,想着日后没准儿拿出这靴子来,还能跟娴妃讨讨情谊,念着他当年在冷宫对她的好。
茂倩原本不想把事情做的这样决绝,只想拿着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走了之,再也不和凌云彻这个人有任何的瓜葛,可凌云彻却那般的威胁她,茂倩也是想为自己争一口气,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要让凌云彻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莫约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如懿被进忠一路带着走来养心殿,身后跟着容佩和秦末,看到在场的众人,以及一个陌生的妇人,如懿神色冷冷,“臣妾给皇上请安。”
闻言,琅嬅和嬿婉同时的蹙了蹙眉。
如懿这般无理的无视了琅嬅和嬿婉,当真是没有礼数,可乾隆此刻也顾不得这些。
乾隆面看着跪在地上的如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此刻无论说什么,乾隆就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无光,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