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法子,今日我只好对你说明真相,我知道,一直被人瞒在鼓里的感觉很痛苦。”
的确,被人欺骗很痛苦,只是我不知道,是被隐瞒一辈子更痛苦,还是此刻知道真相更痛苦。
她冷笑道:“江辰他是为了《重山剑谱》才和你定亲的,你到现在还没感觉到吗?”
我的嗓子像是被卡了刺,疼得不可抑制,痛感渐渐从喉管往下蹿,重重地在心口上一坠。我不想再听她说话,也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我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我和江辰有四年的情分,我不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将他为我所做的事情都抹去,我不信,他真的是为了《重山剑谱》才和我在一起。
“他是不是很多事情都瞒着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将这么多秘密隐瞒着呢?他这么做,只能说明,他对你只是敷衍,根本不在意。”
这句话点中了我死穴。是的,他有那么多事瞒着我,他的心意,我看不透、猜不到。鱼慕溪若不对我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曾和她有过这样的青梅竹马。眼前一片恍惚,如同狂风袭来,卷起满地黄叶,纷纷扰扰,让我看不见路。从来没有这样心乱过,惶恐过,无助过。我很想她住口,生怕再多听她一个字,便对江辰的信任便会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可惜,她不住口地往下说,把我往冰窖里拖。
“云末,直到此刻,我仍不想伤你。我约你来,不是想要对你怎么样,只是想让你成全我和江辰。其实,也是成全你自己。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云洲呢?我替你约了他来,过一会儿,他就要到了。”
我骤然一惊,她居然还约了云洲来,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笑颜如花,手上却很利索地给我喂了一颗药丸,我暗自心惊,却束手无策,她方才不知施的是什么暗器,大约是淬了毒,此刻我全身都绵软无力。
“小末,你不要怪我。其实,你以后会感激我成全了你和云洲。你和他在一起,我和江辰在一起,有情人各成眷属,岂不更好?”
我不由自主地害怕,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笑着将我抱进了楼里,将我放在了床上。
“一会儿,云洲就会来了,你和他生米煮成熟饭,从此做一对夫妻可好?”
我惊愕得心跳几乎停止,她竟然有如此打算。
她走出门外,站在檐下,倩影如烛前的剪纸。我怔怔地看着,心里又急又气,却动弹不得,方才也不知道她给我喂了什么,片刻工夫,我就觉得周身有些发热,十分烦躁。
突然,我听得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不疾不徐,踏着木楼梯,有轻轻的咯吱之声。我心里狂跳起来,是谁?云洲么?
门外传来清淡的一声“小末”,波澜不惊却又隐含深情,的确是云洲的声音。
鱼慕溪侧过身子,含笑看向他,低低唤了一声“云洲。”
云洲慢慢走到鱼慕溪的身前,在几步之外站定。我心里寒凉一片,我没想到,鱼慕溪居然假冒我。她和我的相貌极相似,夜晚的灯下,她背光而站,云洲他可否能分清?
此刻房门开着,但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屋子里会有人,他更不会想咧,我会躺在屋里的床上,眼睁睁看着一个假扮成我的人在和他说话。
云洲轻声询问:“你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我顿时失望万分,云洲没有看出来那个人不是我,而是鱼慕溪。
鱼慕溪并没有说话,上前两步,突然扑进了云洲的怀里,“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她刻意模仿了我的声音,将语音压得很低,仿佛有点幽怨。
我暗暗焦急,盼着云洲能看出破绽,可是,云洲身子一僵,怔在那里。
我看到这里,焦急万分,因为她的这句话无疑会让云洲更加心乱,而她抱住了云洲,云洲更加无法看清她的样貌和神情,我急得快要崩溃。
突然,云洲身子一软,我暗叫不好,定是鱼慕溪趁他心慌意乱又毫无防备之际给他施了暗器。他此刻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表白,心里的震动可想而知,他又如何会对“我”防备呢?
鱼慕溪叹了口气,“你果然很喜欢她,不过是一句话,就跟失了魂魄一般,毫无防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