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邪道想看到的。
情况愈加危急,且走出飞鹤这山多镇子少的地方之后,下一个是前线长阙,那里的城池大多闭门不迎外人,还到处都是荒地,山林有是有,但大多为混迹长阙的匪寇霸占,还有各国哨兵在,怕是难以打猎。
唯一的希望即是那一道道军营关卡,然他们粮食亦不足,又怎会分出一部分给来路不明者?能放行都是好的。如此,情况必将更为恶化,约莫会出现不少叛变者、伤亡者。
正道从上到下,但凡脑子灵光些的都明白这些事,只是无可奈何,邪道的看管全然不松懈,甚至变本加厉,这才几日就有近百人失去踪迹,弄得人心惶惶。
晌午休整之时。
已经饿了两三日的散士又开始表达不满,虽不敢正面骂五大派,但明嘲暗讽必然少不了,还是将前尘往事尽皆翻出来说,真的假的混杂在一起,甚脏,难以入耳。
伍氏兄弟就整日听着这些,哪怕一直相信着离朝他们,也难免会有所迷茫。尤其是他们因盟会有了些名气,不少人来找他们牵线,想向大门派或离朝她们要些吃食,自是要不到的,就算离朝他们给了,这东西也决计到不了伍氏兄弟这儿。
于是这些要饭不成的人就开始阴阳怪气,什么“真是可怜呐,他们利用完你们就将你们抛弃”,“你们的交情不过如此”,“什么同伴、兄弟,都是屁话”等等。还有人造谣伍氏兄弟是正道散士中的奸细,私藏吃食,已经叛变到邪道,搞得他们的名声愈来愈臭,直至现在被正道散士孤立。
心中的信任正在为饥饿与白眼蚕食,伍氏兄弟的眼神亦愈加浑浊。
突然,一阵刺耳又半生不熟的哨声传来,让他们打了个激灵。
同时四周乍起骂骂咧咧,毕竟只有晌午和夜晚可以休憩,谁不想得个清静。可恨骂声越大,那刺耳哨声就越响,终是吸引去许多人的目光。
乃是费渡坐在藏锋门的马车上吹叶子。
他是怡然自得,甭管惹多少人不快,这哨声也不止,邪道弟子自也关注着,可无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只有伍氏兄弟与颜彩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在之前他们研究“流水”的时候,颜彩漪发现如若流水成,就会出现妙音,这妙音的旋律会随招式而变,组合之后可成暗号,于是她就根据这旋律谱曲,并教与费渡他们,这才于短时间内成就流水。
此刻,这曲子竟又派上了用场。而费渡吹这曲子乃是想告诉伍氏兄弟——情义在,不会忘,相信我等。
伍氏兄弟听了热泪盈眶,不过忍着未哭,只是举起右手攥成拳,以示知晓,亦答“相信”。
见状,费渡扬起嘴角,打算扔掉叶子下去,免得一会儿被唾沫星子淹死。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自何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与方才费渡所吹奏的曲调十分相像。
这是……
有人在借此向他们传递消息。
立马意识到此意的颜彩漪向翦瑀要来纸笔,而未来得及下马车的费渡则是吹了声高哨回应暗中之人,他相信颜彩漪定已将曲子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