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为所动,看得出她虽误入泥泞,但情趣高雅。
子悠抄好了诗,戴了一顶帷帽便来到于明月栖身的江边乐馆—棠雨阁。
说明了来意,守门的告诉她,明月人不在,与人游湖去了,子悠失望的准备离开。
从楼下下来一个丫鬟问是什么事。
守门的告诉了她我是来送回文诗给姑娘瞧。
丫鬟知道她家姑娘好诗文,便请了子悠到厅里等。
她说照着往常的时辰,姑娘就快回来了。
这个厅是中空的通着二楼,中间一大块空地铺着毯子,像是舞姬们献舞的场地。
周围摆了一圈紫檀木的桌椅,很是贵气,应当是给客人们坐的。
靠着通往二楼台阶那头,放了一架琴,还零散摆着些紫檀木的凳子。
想来应是乐工和歌姬们表演的地方。
此地夜里应当舞乐升平,丝竹不绝。
自从离开了王府,子悠有几个月没弹过琴了。
她不知不觉走到琴边,随手拉扯琴弦弹奏了几个音。
丫鬟进门制止道:“这是我们明月姑娘的琴,你不能随便碰。”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女子莺声燕语传来:“无妨,姑娘既通音律,大可奏上一曲,试试我这琴可还拿的出手。”
“明月姑娘。”方才那个丫鬟对着说话的女子行礼道。
一个娇俏的女子袅袅婷婷从门外走进来。
貌若名花,肩如削成,腰身细而柔软,姿态美貌难用言辞描绘。
子悠心想,她定是明月了。
今日既是来拜会她,理当投其所好。
她望着明月笑了笑,转身坐于椅子上,奏了一曲《凤求凰》。
明月屏息静听,仿若神游。
一曲罢,子悠起身微微一欠身:“明月姑娘,献丑了。”
明月回神击掌叫好:“姑娘的琴音清丽婉转又深意缠绵,叫人深陷其中。”
“明月姑娘谬赞了。”子悠谦虚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明月问。
子悠想要张口,突然又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唤我许聆云便可。”
话本子上有云:许昭,嘉兴人士,善琴。年少不查,错嫁歹人,歹人谋夺许家家业,杀昭父母。昭散尽家财,进京鸣冤,终使歹人伏法,为父母昭雪。昭了却俗事,断绝红尘,取法号聆云,一生青灯古佛相伴。
“是许姑娘啊,许姑娘何故在室内还不摘帷帽?”明月的声音打破了子悠的思绪。
子悠答:“聆云脸上有一胎记十分丑陋,有碍观瞻,自幼便以纱巾、帷帽遮脸。”
说着她拉开纱巾,左脸颊处露出一大块红色印迹。
明月有些许吃惊,“不知许姑娘今日到我这棠雨阁所为何事?”
“听闻明月姑娘文采卓然,信口吐词,字字珠玑,日前,我偶得了前朝苏蕙的璇玑图的抄本,整整百首回文诗,特送于姑娘鉴赏。”子悠说着从怀中取出抄本来。
明月接过抄本,随意翻看了看,面露喜色道:“这可真是好东西,我找了许久都未找全,不知姑娘这诗集要卖个什么价钱?”
子悠心中大喜,正要跟她提价钱,却闻听楼上有一女子声音传来。
“明月姑娘,苏姑娘叫你。”
“还请许姑娘稍候,我去去就回。”明月步态款款上楼去了。
谁知她再下来时却面露为难道:“许姑娘不好意思了,我想起前不久才收了一本抄本,你这本我便不要了。”
子悠心中有些许失落,也没有多说什么,跟她行礼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