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电话,他认真地准备材料,把剧本和人物小传、分镜头表、拍摄计划一一复印发给对方。他也写了他的打算——参加欧美的电影节,卖掉版权,回收成本,然后再拍别的片子。
他还附了所有人的工作经历等等信息,包括自己、摄影师罗大经、录音师张继先,还有两个助理小红小绿。为了证明氛围和睦、亲如一家,他还拍了几张照片随着资料一起寄去了。照片上,他们五人站在一起,手里拿着《生根》的板,表明剧组真有这么多人,他没信口雌黄。
…………
另外一边。美国,洛杉矶,aaa文化经纪公司。
莘野翘着两条长腿,百无聊赖地对方杰说:“方杰,我又不想拍电影了。商量商量,咱们解约?”他不差钱。
“不是,”他经纪人方杰感到人生艰难,“莘野,你咋永远想一出是一出的呢?”
有颜,有钱,有智商有学历,就瞎几把过日子吗?
今天觉得这个有趣就干干这个,明天觉得那个有趣就干干那个?
莘野说:“你说《流浪》缺个华人,我正好儿要放暑假,才答应的。后来接这香港电影是想轻松地赚赚钱,独立一下,现在觉得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公司上班。”他继父是开酒店的,也有许多其他产业。
“不是,”方杰说,“确实可以躺着挣啊,这香港片片酬多高啊?!你真的有表演天赋,入戏出戏在一秒间,《流浪》角色跟你自身简直没有一点相像,可你念完一段台本后导演就非你莫属了。你看,我手里还有一堆一堆各大公司的邀约呢。”
顿顿,他想起来一个笑话:“对了,还有一个在中国拍地下电影的也巴巴的呢!他太搞了,为了跟你争取争取,寄过来了这么厚的一大沓子文件资料!”说着,方杰用手比了比,还“啧啧”了两三声儿。
“哦?”莘野撩起眼皮,起了好奇心,“都有什么?”
“你等一下。”方杰起身,抱过来了一摞材料,“这是xx的新片子,这是……”末了,拍出最厚那个信封,用来撑着其他材料的,说,“就这个,叫谢兰生,跟国营厂一拍两散了,要自己拍地下电影。中国那边……你也知道。”
“知道。”莘野接过那个信封,扯出材料,大爷似的靠着椅背,一页页翻,几分钟后轻笑一声:“这本儿还挺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
“这不可能拿到资质,怪不得要自己拍了。”
“嗯。”
不过莘野并未动心,直到看见一张照片。
“……”莘野又把照片拿起,认真看看,发现自己真的见过。
上月赌场那个赌鬼,赢了点就逗猫那个。
啊,他记性真好。
根据照片上的站位还有“简历”上的年龄,莘野立刻就确定了谢兰生是《生根》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