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娘瞬间清醒过来,忙不迭地从榻上爬起,匆忙披了外衫,系了汗巾子,而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理了理鬓发,“我该挪到何处去?”
绿意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奴婢白日里已经收拾好了一间客房,姨娘请随奴婢来。”
青姨娘讷讷地应了一声,垂着头,跟着绿意走出杜葭的卧房。
阖上房门,走入院中,莫熙宁的小厮原子上前一步道:“小的给姨娘请安,大爷有话,请姨娘入净房伺候。”
绿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原子一眼,终究忍住了,没有质问出声。
青姨娘显然也很吃惊,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没有专门伺候大爷沐浴的丫头么?我……我不会……”
绿意嘴角噙着一缕冷笑,没成想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
“姨娘请随小的来。”原子脸上带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再没多的话。
青姨娘求助似的看着绿意。
绿意急忙低头,将那抹不屑隐住。
青姨娘只好揪着手指头,随原子走了。
净房里水汽氤氲,偌大的水池子汩汩往外冒着热气。
莫熙宁靠着池壁微阖双目,潮湿的头发随意披下,遮掩了大半的面容,裸露在外的胸腔,肌理分明,散发着强劲的男性气息。
许是水汽氤氲的缘故,青姨娘不由想起那夜,也是一片朦胧的光景,二人裸裎相对,耳鬓厮磨,滚烫渐渐爬满双颊,她前行的步伐愈发缓慢,倒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意味。
“你服侍大奶奶也是这般磨蹭的?”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缠绵的意味,甚至耻于透出一丝温柔,倒让青姨娘的满怀缱绻化为泡影。
她有些无措地咬着唇,无辜地站在那里,“奴婢以前未曾服侍过人沐浴,若做得不好,请爷见谅。”
莫熙宁从水里掏了个东西,直直扔了过去。
青姨娘只觉得眼前一晃,什么东西兜头盖下。
她仰头,来不及闭眼,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大爷,您这是?”青姨娘抹了把脸上的水迹,拿下头顶那东西,有些委屈地噘着唇。
“搓背!”莫熙宁语气里有些不耐。
青姨娘低低应了声是,拿了帕子走到浴池边上,将双膝跪下,弯腰帕子浸在水里,继而拧地半干,将帕子放在莫熙宁的脖子上。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下一瞬,整个身子忽然腾空而起,“噗通”一声跌入了浴池里。
莫熙宁从水池子里站起身,中裤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水里狼狈比划的青姨娘,语气冷漠道:“我沐浴时最不喜人打扰,你这么巴巴地跳下来,是为何?”
青姨娘连着呛了好几口水,才勉强站稳脚跟,她紧闭双眼,一手扶着壁沿,一手抹着脸上的水渍,“奴婢也不知怎么就掉下来了,求爷恕罪。”明明是你将人家丢下来的!但是这话她不敢说。
“若是每个姨娘都若你这般不安分,我还怎么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宅不稳,乃乱之根本,你的主子没教过你么?”
青姨娘只觉得双腿打颤,站都站不住了。
“奴婢不知错在何处,求爷明示。”
莫熙宁冷笑,“你们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就是错!当初我和七爷可是说好了的,我可以接纳他送来的美人,但你们不许动葭娘一根汗毛!你似乎并不把你主子的话放在心上?”
“奴婢并没有做过伤害大奶奶的事。”青姨娘身子一个不稳,噗通一声,再次跌入水里。
莫熙宁待她挣扎地没力气了,才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来,随意丢在地上,而后从脱下的外衫里掏出一柄匕首,“哐当”一声丢到她身旁。
青姨娘目不能视,循着声音,摸索到那个东西。
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割破了她的手指,猩红的鲜血滴在泛着银光的刃尖上,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愈发璀璨夺目。
“要么你自行了结,要么我将你交由七爷处置。”莫熙宁声音淡漠,不带一丝情绪。
青姨娘忍不住哭出声,“奴婢都已经是大爷的人了,且并无对大奶奶做过何事,大爷您救可怜可怜奴婢,奴婢日后定谨遵本分……”
“来人!”莫熙宁听地破不耐烦,猛地朝外面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