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将军这话说的实在,此处是比定安城要冷上许多,本官。。。我,我穿戴就厚实些。”
这人醉酒的模样,当真是有些真实可爱,看一眼他衣着,此时已换了常服,他说穿得厚实其实也不尽然,他穿的也不多,衣着还是单薄。
“既如此,所以大人还是回房歇着吧。”
梅涔往长廊那边望,没看到他的侍卫西序,他摇头。
风珏也朝那长廊处望,并无来人,猜想他是在等侍卫,便也在一旁稍候。
见他不走,梅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将军怎么不去假山上了,可是本官。。。可是我搅扰了将军雅兴?”
这人是真的希望她长在假山上啊,她无奈一笑,“大人哪里话,小的乡野村夫之人,不懂赏月那些文雅事,更没雅兴可言。”
她本是无奈一笑,梅涔却是看痴了,纵使他读遍经史子集,也形容不出那笑,反正月亮输了三分容色,月色从此不再那么好看。
风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太过随意,立马收敛笑意。
梅涔坐姿依旧端庄,看着他一点一点敛尽笑意,也慢慢握紧了白皙手指。
是了,他们还没那么熟,不过一面之缘。
“还请将军在此处继续赏月,这便告辞。”留下这样一语,梅涔起身走出凉亭。
酒意上头,他脚下虚浮无力,不过走出凉亭短短几步台阶,险些被自己绊倒。
他身形不稳,慌忙间抬臂抓寻一旁的亭柱,却不知离亭柱离他还有些距离,他一时抓了空,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栽下去的当口,人影一晃,他便砸进一个温热的肩窝。
“失礼失礼,真是对不住,看花眼了。。。。。。”他一边吐字,一边挣扎地站起身。
见他怎么挣扎都不得力,全身瘫软倚在自己肩头,风珏便捧住他的双肩,将人扳正站直,发现这人正在发热,吐息滚烫,她就知道这夜风不是好吹的,便不敢再耽搁,“小的这就送大人回房。”
近在咫尺,梅涔盯着那张绝尘的脸看了又看,吐字嘀咕道:“那就有劳将军了,多谢。”
风珏架着人,一路穿过长廊,前方有处转角,她在转角处停歇了会,一个醉酒的成年男子,真没小哭包那样好驾驭,抱不合适,背着也不行,只有半扶半架还顺带拎着走。
那人倒是知礼乖顺,规规矩矩由她摆布,走累了,两人靠着冷墙,歇气。
等歇够了,她才复又架起人开始走,正欲跨进月洞门,忽然察觉出周遭风声有异,她冷眸四扫,下一刻便察觉出异样。
前方那处院落太静了,只有风声,正堂、厢房皆是暗的,这么大一处院落,一盏灯也无,太不寻常了,何况这是安抚使大人的住所。
不是有伺候的人吗,还有那个侍卫呢?
风声有异,她停步,揽稳身侧醉酒之人,侧耳细听,捕捉到杀机那一刻,她携人回撤数步。
然而下一瞬,黑衣剑影已至跟前。
今日赴宴,她未曾佩戴刀剑,只藏了一把匕首在身,当即摸出匕首,迎敌。
情急之下,她以匕首挡剑,护人飞撤。
不过瞬息间,已交手数招,前方院落里还有刀剑声,应该是那侍卫在跟人对打,看来来人不少。
脑子飞速运转,到底是何人要置安抚使于死地?安抚使大人死在此处,于谁来说有益处?
她一时想不明白,但却明白一个事实,安抚使大人不能死在今时,不能死在此处。
否则,他们这群正要被编入正规军的民兵,就会被搁浅下来。
他们现在的身份,本就若土匪一般,是非黑白全由朝堂说了算,若错失这个良机,那她苦苦谋求的就不是时机,而是死机。
如此一想,手下招数便越发狠戾。
为了护住身侧这人,出手狠戾,招招毙命,便是想留个活口就难了,顾不上那么多,若能一刀毙命便一刀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