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之前,她还被那些言语中伤的那样狠,雨一歇,就开始替自己筹谋,赫连长澈闭上眼,哀叹,不知道是她不知道疼,还是内里真有那么强大。
他仰靠着背枕,听着她在隔壁熬药的动静,心口越来越闷。
想起她刚刚说的心疼,心疼是至贵之情,比爱更纯真,他叹息一声,他好像明白了自己心口这闷是因为什么。
他想好起来,尽快好起来,站在她的前头,挡住逼迫她出城的那些人。
可能是那颗百毒散真的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他强烈的求生欲暴涨,赫连长澈的疫病没再恶化。
但李贞那边却不容乐观,昏迷期一过,红斑就开始漫延,还开始咳血,吐血,整个人如同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看着这样的李贞,风珏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必被他主子拖来这坟冢一样的瓮城。
她一边照顾他主随二人,一边筹谋着怎样为赫连长澈某得兵权,还在等黑背送信来。
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进不来,这时候,就祈祷谢临有神功附体,能探明城内的情况,能将有用的消息托黑背送进来。
她在这厢忧急的时候,谢临那头早已急疯了,要不是还有一个斥候营要统领,他都已经长出翅膀飞进瓮城去了。
一个风珏被围困在瓮城都已经让他疯魔,何况还有王爷主随二人,主帅主将被敌将孤围,在这种境地,作为一个武将,谁人还能坐得住。
不过好在很快就得到了京城那边的消息,圣旨已经下发到扶风城,荀泠将军很快就会率兵前来支援,这也意味着,东西战线合并,全面大战伊始。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将敌寇驱逐出境,也就有机会进京,谢临一边隐隐期待进京的那一天,又焦虑眼前的困境,没有王爷做后盾,他也不敢轻易行事。
一直等得到确凿消息说瓮城瘟疫横行,杨思敏以满城百姓为质,逼迫风珏出城受降的时候,谢临疯魔一般的奔赴茶花岭,夜叩云青辞的房门,求药方。
敌军什么的,他管不着了,得先让他们活下来,要不然就是援军来了,打下瓮城,又有什么意义?于他谢临来说,风珏跟赫连长澈完好无损的活着,才是最大的意义。
不知道城里的病症是怎样的,这可把云青辞难住了,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日不曾出门,翻遍了柜子里的医书,都没能找到到一个合适的方子。
最后,她只得打开那个珍藏起来的匣子,匣子有本书,是师傅留给她的珍宝。
她翻开师傅留给她的那本绝笔医书,翻到瘟疫那一章,逐字逐句的读,一行一行的找,最后终于找到了几行字,记录着战争可能引发的瘟疫。
师傅在军营里生活过,又那么爱重北晋王,所以才特意记录这一条,她从中找到了师傅留下的几个法子,开始琢磨,最后写了一个比较大众的方子。
她看不到真实的病症,也只能写一个对什么疫病都可能有一点作用的方子,可这方子大众,什么疫病都沾点边,自是也没有对症下药的那种效果。
不过已经很好了,总比任其漫延来得好。
谢临握着那方子,激动的热泪盈眶,要不是云青辞是小女娘,他都将人抱起来欢呼了。
他即刻招来黑背,将这张方子塞进铜管,又仔仔细细叮嘱黑背,告诉它临近瓮城的时候要飞高点,别被敌军发现,别受伤,一定要将消息送进去,还要带消息出来。
百姓围堵牌坊街跟县衙的第三日,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先是向时在牌坊街被群众殴打,鼻青脸肿,毫无为武将的尊容。
后是百姓终于失去耐心,砸破了县衙的大门,冲进县衙,先是绑了典史大人一家,将典史大人关进了牢里,以报典史大人平时对他们的管制之恨。
再然后,有不法之徒,持械冲进县衙后面的院子,直呼其名,大喊大叫。
这群无知的暴力之徒,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闯了什么样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