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她摇头,“你只需要后日将我绑回瓮城就行,在这之前,不过是早到早烦扰,与其在这儿多烦扰,还不如得一日安虞。”
谢临看着对面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人,忽生感慨,这人得是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能如此淡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本就是敏锐的人,自己不过是在路旁盯着林檎果看了一会儿,他就能感知自己的情绪,又是买果子,又是宽怀的。
就在两日前,他还在跟自己保证,一年内夺回云边城,当时他说的那样信誓旦旦,结果一转头,自己的谋划就被这样毁了,可想而知,这人这两日是怎么度过的。
他看过去,心想,这人有时候真跟姑娘似的,惹人心疼。
可他说出的话,又会很快打破这种幻觉,因为他刚刚说的是绑了他自己。
谢临盯着风珏满脸的倦怠,“怎么绑?”
风珏偏头看了看宋川跟谢临,眨了眨眼,“你们没绑过人?捆手捆脚堵嘴不会?”
宋川:“。。。。。。”
谢临:“。。。。。。”
两个人一同望向过去,想说这不用你教,主要是真要这么绑?
谢临无语之际,还是恼火开口,“我连猪都会绑,别说绑你,主要是绑了你又能怎么办?绑了你,这批粮草的损失就能回来?”
“这你不用操心,绑了我,送去王爷那里即可。”
她冷哼一声,“这回,既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怎可轻易揭过?我又不是憨猪,若是不能让对方怎么吃下去的怎么吐出来,那就要他拿命还。”
谢临看着风珏,知晓此人的品性,如若不是惹恼了他,他一般不会打打杀杀,他抿抿嘴,“那你也得先跟我通个气,要不我怎么配合你。”
她屈指扣了扣桌面,“明面上,你们二人只需要将我绑了,连同那一众失职的将士送去王爷那里即可,不过这个时间要把握好,后日不是中秋吗,王爷会设宴招待贵客,你们得在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将我们一众失职罪犯送达衙门。”
谢临看着他,静等后续,可只听到这里,再无后面的,讶然问,“然后呢?”
她冷笑一声,“然后自然是惊动一众宴席上的贵客,让王爷没脸,一怒之下,下令彻查,一旦彻查起来,就好办了。”
“可,可风将军你也在其列,一旦闹大,这失职之罪一旦落实,将军可就。。。。。。”宋川在一旁也忧虑起来,后面的话他没说。
风珏看着他,淡淡一笑,“无妨,不就是受罚么,只要就此扳倒那幕后之人,本将就是入狱也无妨。”
谢临看着他,没说话,似在思索,又似在无声反驳,眼眸渐渐幽深起来。
“这件事,我本就脱不开干系,粮草是我的人接手的,清点入库之前没能发现端倪,本就是失职,我们自己至少担一半的责任,我是主将,这事,于情于理我都该罚。”
“三万石粮草被换走,还无一人察觉,这件事既荒唐又可怖,在军中的影响何其大,那是十万人一月的口粮!只有闹大才能平息将士们心中的愤怒,我若不被罚,何以平众怒?”
她顿了下,声音变冷,“也只有我被罚了,我才有找上门去的契机,众所周知,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当着梅涔等人的面被罚,梅涔也就不会信那些什么赫连长澈在军中格外宠信自己的传言,有些疑惑就得从根子上解决。
“按照将军这么说,那在宴会前就闹开吧,王爷定然更生气,就罚的重,复仇也可下狠手。”宋川说。
谢临抬手,在宋川胳膊上拍了一下,“你还嫌事情不够大是不是?毁了整个宴席,让贵客吃不好饭,你猜这一旦罚下来,将军会怎样?”
风珏倒不是在意这个,她是怕这事情一旦闹僵起来,影响赫连长澈,这事一定要等他接了圣旨,拿到了属于他的实权,才可以闹,否则,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此等着,趁梅涔进城的时候闹开,一道进城,那才叫热闹。
“对,我可以被罚,可也不想一朝失去了这将军的头衔,我还想攻取云边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