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下滑了滑,将那淤痕全浸在水里,热水密密匝匝的将其包裹,疼痛就轻缓了些。
身子骨也慢慢软下来,她靠在浴桶壁上,疲乏劳累之意就慢慢爬上来,没一会儿,眼皮就合上了。
从城头骂战起,她就没怎么安睡过,半夜半夜的练剑,此刻,乏力之际,深感困倦,就这么睡了过去。
左戎在外头喝姜茶,他捧着一大碗滚烫的姜茶慢慢抿,他一边抿茶,一边听里头的动静,碗里的姜茶早空了。
他又看了一眼案几上的沙漏,已经过去了两刻钟,水应该凉了,再这么泡下去,反而有害。
他搁下空碗,起身去叩门,叩了三次,里面才传来回应,听声音,应该是睡迷糊了。
“主子,时辰到了。”左戎在外头喊。
她刚刚眯了一会儿,竟然意外的梦到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梦里有曲北鹤,不过他依旧没露面,只是知道自己梦到了他。
水已经凉了,她回了声嗯,赶忙从水里出来,裹紧浴巾。
她穿衣物的时候,发现里衣里有一小瓶膏药,暗道,这孩子,还知道护食。
这药,赫连长澈受伤那日,她找了很久没找到,原是被这孩子藏起来了。
不过这膏药也不适合治刀伤,倒是适合治自己这种内伤,尤其是活血化瘀。
旁边还有绷带和药粉等,倒是备得齐全,这孩子对自己是实心的好。
她在那掌伤处擦了药,又将胳膊上的伤口处理了下,才穿上衣裳出门。
左戎在门外站着,看了看她还未绑臂缚的手腕,温声说:“今日就不捆臂缚了吧,反正天色已晚。”
其实他是顾忌她手臂上的伤,他可是看地很清楚,那一杆方天画戟虎虎生威,横扫回勾,好几回都砍到了她胳膊上,还有最后的那两掌,都是奔着夺命而去的。
不等她说话,左戎又问,“药擦了么?”
风珏点头,忍不住抬手轻轻刮了他鼻头一下,“小机灵鬼,还知道藏东西。”
左戎这次没偏没躲,嘴角还弯了一下,小声嘀咕,“我那叫有备无患。”
鼻头有些微痒,他亦是抬手自己摸了摸,继续嘀咕,“再说,那药用在他身上,就是白白浪费。”
风珏眯眼,“敢情那日我找疯了,你就在一旁看着?”
左戎咧嘴,“没有看着,我在捆暴徒,”面上略有羞赧之色,“但我就是知道你在找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让我一通找。”
左戎咬了下唇角,“那是我给主子备的,谁也不给。”
风珏心头一暖,“他可是王爷,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吃不了兜着走,他那伤,可是替我挡的。”
左戎嘟嘴,“王爷也不给,王爷也不行,”他侧身往外走,“反正他又死不了。”
“再说,是他自己愿意挡的,”心里好像不服气,又嘀咕,“我是没在场,要是我在,用不着他挡,我自会挡的,还轮不着他。”
他这嘀嘀咕咕一通,她听后,愣在门口,心说,那夜你们不是聊天了么,不是很要好了么,怎么还是这样?
“你们不是聊好了么,你都不怕他了。”她跟在左戎后头出门。
左戎咬了咬嘴唇,心说,没好。
他也说不好,反正就是觉得不行,那人离主子太近了,所以,他暗暗想着,以后得跟紧些。
他倒了一碗姜茶,吹了吹,递过去,看着她喝,心想,都怪李贞,病的不是时候,要不然主子也就不用管王爷的。
看着她喝完姜茶,他接过碗,“我煮饭去了,你自己就待在屋里,哪儿也别去。”
风珏无奈点头,这是不许她去赫连长澈屋里,真是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