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真是他期盼的将军,风珏几步划过去,又按照老办法让江先吐出了那口寒痰。
江先说:“正等着你了。”
风珏一惊,“先生知道我会来?”
江先喘匀气,靠回去,看着他,“你睡不着的,你为何而来,你我心知肚明,我先告诉你,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风珏知道他的厉害之处,“可你明明就是知道。”
他若不知道,怎么能说出登州城那位什么人,让杨思敏对战之际走神,而且那人对萧洵极其重要,否则杨思敏怎么能下令退军呢?
江先难得正了神色,“该知之人,自知;不该知之人,自不知。你不知,我不知,自是你我不是该知之人。”
风珏被这话绕麻了,什么知不知的,反正最后就一句话,不该知道,不能问。
这算是吃了个闭门羹,她心头不爽起来,但也不好发作,江先说的也有理,知道不该知道的,那就是祸事。
既是祸事,便避之。
“不过,看在你深夜抛弃小王爷,来私会我的份上,可以告诉你一句话。”
江先这些口无遮拦的话,风珏已经不想计较了,自动忽略掉,只抓取自己想听的那一句,于是问,“先生要告诉我什么话?”
江先故作高深的掐指,“嗯,那就是小王爷醒了,你该回去了,否则私会我的事,是瞒不住的。”
风珏:“。。。。。。”
已经没有力气吐槽了,她无奈的扶额,表示不想说话。
“将军要是舍不得我,那就上我的榻,半张榻,我还是给得了。”
话越来越不中听,风珏站起身,抬步之前,看着江先说:“你该庆幸,是现在遇到我,要是在十年前,但凡让你张嘴说话,那就是我拳头不够硬。”
江先窝在摇椅里闷笑,“不早一步,不晚一步,相遇恰时,将军这暗示,江先我听明白了。”
风珏:“。。。。。。”
她摇摇头,明白你个头明白,疯子果真不能惹,既然问不出,那还是先走为好。
江先看着那背影,捻指,幽幽开口说土话,“睡你的瞌睡,打你的鼾,诸事皆宜,半月安;半月过后有人来,不安也安。”
风珏脚步一顿,侧身,回看江先,江先依旧窝在摇椅里,一脸惨白,面上那张遮眼罩果真比黑布条看着顺眼。
这人话里的机锋她听明白了,心里渐安,她信这人,没理由的信任,约莫是向时一直说这人厉害,又约莫是这人跟柳子歇一样。
她又侧移半步,站定,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先生。”
摇椅里有笑声传来,“谢个屁谢,还不快走,你夜里与我私会的事,真就瞒不住咯。”
风珏深感无力,看着那病秧子,有些无措。
江先又道:“真要谢,要么上我的榻,要么把小侍卫送我。”
风珏眼皮一跳,沉了眉眼,转身就走。
江先这人,很神奇,口无遮拦,随心随性,表面没个正经,实则很靠谱,可惜那张嘴,太气人。
等风珏走了,向时在一旁摇头,“将军的脾性变好了,要不然,你活不过明日,你是真欠呐。”
江先不以为意,“来来来,睡不着,接着昨夜的故事讲,讲到将军马踏上京城那里了,对了,那王妃真的喜欢他?”
向时两眼一黑,苍天,自这人回来后,夜夜拉着他讲这几年的事,从北地到京都,从皇家到朝官,从权贵到平民,还有雁西的兵事,桩桩件件,他都熬出黑眼圈了。
可不讲不行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他再怎么折腾,也得惯着,毕竟故人不多了。
于是,新一轮的故事又开讲了。
风珏得了江先那几句话,心里稍安,回去后,听着雨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