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青辞来后,风珏便一门心思扑在战事上,整日整日呆在书房,宋川跟向时就是她的陪客,本来天天跟在她身后的左戎,反而成了云青辞的帮手。
他整日给云青辞打下手,从赫连长澈的屋子辗转到李贞的屋子,再转到江先的屋子,连轴转,心情也是大起大落。
在赫连长澈的屋里,他就是一个鹌鹑怂包,都不敢多看一眼榻上的人,只要一想到那夜掉榻下的事,就手脚发软、头皮发麻。
他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点不怕王爷了,经此一遭,比以前有过而无不及,现在是一接近赫连长澈,他就是块木头,不敢看,不敢言,不敢语。
在江先的屋里,不是被江先逗弄的冒鬼火,就是被云青辞指示下苦力,每次云青辞要给江先推拿或针灸的时候,都要他在一旁当人肉靠垫,江先太虚了,要将人扶起来靠在他肩上,以此减轻江先所承受的力道。
好几次左戎都提出抗议,说让江先自己趴在榻上,云青辞伸出一指,在他白绫前晃了晃,然后慢悠悠的出声,“不可,他自个儿趴着,会背气。”
“知道什么是背气么?”云青辞问,也不需要他回话,又自问自答,“就是一口气上不来,他可能就没命了。”
“他若是没命了,你主子和王爷一定会把我们两个吊起来揍的,这还不算什么,”她指了指身后已经陷入昏睡的江先,“主要的是,我们两个的命都赔不起,这个人,不能死。”
她忽然语速加快,不再那样慢悠悠的说,几乎是暴躁怒吼,“丫的,要不是赔不起,你以为我就不想一针扎死他,就那张破嘴,老娘恨不得给他缝上,不缝上也想弄哑他。”
左戎:“。。。。。。”
左戎愣住了,看着这个忽然变脸的人,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很熟悉,这人刚刚那些炸毛的话,那意味儿跟主子有几分像。
云青辞这话很粗俗,他也没觉得不妥,倒是很诚实的点头,表示赞同,最后小心翼翼的说:“要不,你还是弄哑他吧。”
弄哑了,他就不会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了,主要是这厮说要把主子跟自己都弄到他的榻上去,呸,不要脸的狗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鬼模样,就是开玩笑都不行,好几次都想下暗手弄死他。
“小娃娃些,你们在商量谋害我的时候,能不能背着我?”
身后有一个幽灵一般的声音响起,吓得云青辞一跳,抓着左戎的胳膊就挡自己的脸,左戎也被吓到了。
可他二人还是朝那声音望了过去,然后就看见江先像鬼一样的对着他们笑,那笑要多阴森有多阴森。
惨白的面,皮包骨的身形,再加上那阴森的笑,看的他们二人心口直突突,要不是知道这人的尿性,他们都以为这人真的变成了鬼。
他深呼吸一口气,从云青辞手中夺回自己的手臂跟袖子,冷声说:“他醒了。”
这时候,云青辞也回神了,顿时火冒三丈,像一只炸毛的公鸡,几大步跑过去,叉腰开骂,“你你你。。。。。。”
江先看着这只炸毛的小东西,觉得有意思,看那架势挺有市井妇人骂街的意味,可他等了半天也只等来了一句“你你你。。。。。。”
“小丫头,你是不是不会骂人,要不我现场教你两句?”
云青辞感觉头皮都炸了,眼冒绿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摇椅里的江先,“你,你,你这个老竖子,装什么鬼,魂儿都快给我吓没了,人吓人,吓死人,你个老东西知道不知道啊?”
江先:“。。。。。。”老竖子,好生新奇的骂法。
“小东西,你们都要谋害我了,我还不醒?等着找死!”他指了指一旁的左戎,“他说的,弄哑我,我可听见了。”
他又指了指云青辞,“你,你说的一针扎死我,比他还狠,他都没想要我的命,你好狠的心,好无情的人。”
左戎在一旁毫不留情面,“我也想的。”
江先登时哀嚎起来,“你们这些歹毒的娃娃,要对我下毒手,谋财害命。。。。。。”
云青辞傻眼了,敢情这人还有当泼妇的潜质,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对此人的认知,她不想医治这人了。
嘴巴毒也就算了,她算是看清楚了的,这人的德行已经改不了了,最让她气愤的是,以为这老东西会昏睡很久,结果,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醒了,她推拿针灸一个时辰,他怎么敢这么快醒过来的?
她也跳脚,炸毛,也提高嗓子吼,她就不信,她的声音压不过那病秧子,“老东西,我跟你讲,现在,闭眼,给我睡,睡不着也给我睡,不许说话,不许看我们,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