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愣,随即点头,“有的,但是这种,世间罕见,纯粹简单的相爱,本就很难,得有很多前提条件,比如门当户对,双方父母同意等等,光是两个人自己看对眼是远远不够的。”
赫连长澈抿了唇,却还是固执的看着她。
她手指无声的在膝头点了点,“不妨直接告诉您,以王爷您现在的情况,想求纯粹简单的感情,很难。”
赫连长澈暗暗咬住了牙关,想问一句为什么,但没问,因为他自己也想的明白,他不能。
“可也不是办不到,比如,您跟梅家女郎就可以,您二人可以利益捆绑,也可合作真心,合作奔事业前程的同时,您二人心往一处想,互相支撑,便能事半功倍。如此,既是事业合作伴侣,也是人生合作伴侣。”
她顿了顿,“退一万步讲,您二位就算真的合不来,怎么努力都还是貌合神离,那就不求感情,只求事业,遵循最基本的合作原则,互相尊重,给予体面,担起责任,”她捏响指骨节,“但万万不可像东宫那般,互成怨偶,合作不成,反而互相折磨蹉跎,无益于事业不说,还徒增苦恼。”
赫连长澈盯着她的手看,指骨节那处泛白,“将军说的有理。”
她活动一下手指,“无论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这些都是后话,等您见了那女郎,便心有定数了。”
她顿了顿,“且情之一字,本也复杂,一见钟情多是话本子里有的,久处不厌才是过日子的实处,只要彼此能接受品性最低处,就能相伴一生。”
“有人能相伴着平稳的度过一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赫连长澈看着她,想从她面上看出点什么,却什么都没看出来,最后,他不甘的出声,“将军如此有见解,倒是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风珏唇角略微收紧,最后摇头,“没,不过是比王爷多在这世上摸爬滚打了几年,见的腌臜事多了,瞎想的也就多了。”
“将军也没比我大多少。”赫连长澈低声呢喃。
她一笑,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王爷真是说笑了,末将比王爷大了八岁,整整八岁,八年光阴,不短的。”
“八年啊,”她自己又重复了一遍,“要是搁在老家,末将这年纪,孩子都十来岁了。”
赫连长澈看着她,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皆是一阵沉默。
良久后,赫连长澈哑声问,“遗憾么?”
她一愣,随即握指,茫然的问,“遗憾什么?”
赫连长澈看着她的眼睛,“我问,将军久在军营,未能及时成家,子嗣尚无,会觉得遗憾么?”
她愣了一会儿,似是在仔细思索这个问题,半晌后,摇头,“不遗憾,”她指头回扣掌心,随即一笑,“我虽未成婚,但有家可回,还有一子。”
赫连长澈愣住了,头皮发紧,心头泛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有孩子了?”
她从赫连长澈眼里捕捉到一丝苦涩,毫不避讳地开口,“是,比王爷略小,今虚岁十五了。”
赫连长澈只觉得头皮一炸,伤口处猛地泛疼,牵扯到五脏六腑,使得他呼吸忽然一滞,喘气不畅,他不自觉地俯身,抬起右手捂上自己心口处的伤,左手撑膝头,闷咳起来。
这一幕来的太快,她顿时紧张起来,忙问,“王爷?您是不是牵动伤口了?”
赫连长澈摇头,好半晌才恢复平静,说没事,他依旧垂眸,呢喃自语,“原来,将军有孩子了,我,我可从没听将军说起过。”
她倒一杯热水塞到赫连长澈手里,退回去坐好,才回话,“我从不与人说这些事,自是无人知晓。”
赫连长澈想问孩子的事,却无从问起,他思绪混乱,本能的出声,“还真想见见将军的孩子,定是人中翘楚。”
她无奈的叹息,“说来遗憾,我没尽过当长辈的责任,没教过他什么,也没怎么养,放在老家,当个羊儿在放。”
赫连长澈混乱的思绪慢慢回笼,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孩子十五了,她今年二十六,只比孩子大十一岁,这孩子不是她生的,她刚刚说的未成婚,也说的没尽长辈的责任,不是尽父母之责,他心间瞬时一亮。
他忙抬眸,痴痴的看着她,“那这孩子的母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