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宴席上,你一言,我一语,全是酒话套话,但气氛很好。
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酒过三巡,时辰已近午夜。
扎那大汗爽朗的笑声一直未绝,他喝得不少,一张老脸上布满了红光,在又一杯酒灌下肚皮后,他似是吃得性起,用流利的汉话问赵樽,“贵客虽为行商之人,但举止风度,非比寻常,自有贵气在身本汗识人无数,可以断言,你定非池中之物,来日必成大器”
顿一下,他伸长了脖子,“不知有未婚配”
夏初七微微一愕。
这厮女儿多得了不得啊,动不动就要嫁女儿么
她眼风斜斜扫向赵樽,似笑非笑。赵十九像是感应到了她眼睛里的“杀伤力”,轻咳一声,放下手上的酒杯,沉声道,“回大汗,鄙人家中已有妻室。”
扎那轻“哦”一声,似是颇为遗憾。
“本汗原本还想为贵客保媒,看来是不必了。”
赵樽拱手,“大汗好意,鄙人心领”
“哈哈,不必客气”扎那大笑着抚向胡须,似是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突地,他笑声未绝,又把目光挪向了赵樽身侧的夏初七,意味深长地笑道,“贵客的这位侍女,俏丽机灵,聪明睿敏,今日在鲁班节上,表现更是不惧不慌,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本汗看了甚是喜欢,正好诺颜王子对她也颇为有意不知贵客可否割爱”
什么夏初七目光一怔,差点被口水呛死。
女人不是人奴婢不是人在他们眼里怎么像货物一样
还割爱,割个屁啊。
心里一阵嘀咕,她偏头正瞥向赵十九,手心却突然被他握住。
他那只手比她的大了许多。温暖,干躁,有力,修长他紧紧把她置于掌心,微微一带,把她往身边拉了拉,漫不经心的回答。
“鄙人这侍女打小就在身边,是我用惯的,怕是割舍不下,还望大汗见谅”
他的声音很轻,很随和,却软中带钢,毫不商量的余地。
扎那大汗眼睛微眯,琢磨着他的话,心里寻思:难道还真是他家姑娘若不然,为何会说她打小就在身边儿怔了片刻,他缓缓沉下脸来,一字一顿,说得很是缓慢。
“贵客这是不给本汗面子,不给诺颜王子的面子”
赵樽冷冷收回视线,凉笑看他,并无丝毫的拖泥带水。
“若我说是呢”
一个普通的商人,如何敢对兀良汗的大汗说出这般不恭敬的话
从十二部联盟组建开始,到如今兀良汗的迅猛扩张,扎那早已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习惯,他以为,以他对这人的礼遇,他应当感激不尽,乖乖把女儿送上来才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不识抬举。
“放肆”
“啪”一声,他摔出手上的酒杯。
前头的先礼后兵,他不过是为了体现自己身为大汗的仁义一面,如今看赵樽完全不给脸子,情绪便再也绷不住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从他虚假的客套到突然的暴怒,赵樽一直不动声色。闻言,他瞥一眼在地上打着圈儿却没有摔碎的酒杯,懒洋洋地端起桌案上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端到鼻头,优雅的轻轻一嗅,方才冷冷扫向扎那。
“敬酒性温,鄙人不喜。罚酒性烈,火候刚好。”
“好,好,好。好样儿的没有看出来哇,还有些胆识。”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扎那冷笑一声,把桌子拍得“咣咣”直响,拍完了,大抵又想到那盒沉香,哼了哼,放软了语气,“再给你一次机会,交不交人”
“你说呢”赵樽看傻子一样看他,语带讽刺。
扎那脾气火爆,一急之下,就差掀桌子了。
“那你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来人啦,把这妇人给我拿下,这个男人,直接砍了。”